安影闭上了嘴,心里默默嘀咕,下次得和苏大人说,租马的费用得报销,不然自己还得贴钱上班。
常麟是将作监少监,见着陈东分外亲热,“阿东,你总是有事才找我,无事也找我耍耍嘛。我年纪大了反倒是日日想出去耍。”
陈东一边带他入座,一边说道:“刑部公事繁忙,实在不得空。等这个案子结了,我找你喝酒,带你去我母亲的别苑赏梅花。”
常麟笑着点头道:“你这案子结了,又有下一个案子。不指望你,还是给我送几坛好酒吧。”
“行吧,你们要问什么?”
安影恭恭敬敬提过写好的文书道:“之前,我查看了将作监的记录,发现宫内最近发生四起纵火案的地方,都是元和三年进行过修缮。”
“但是将作监提供的图纸不太详细,除了修缮的时间和用材,具体屋子的建造基本没有,我也看不出头绪,所以来问问。”
常麟看了看安影写的宫殿名字,“宫内各处房屋的详细图纸都是保密,能给刑部也只能是这些。这些自然看不出什么。”
他看向安影说道:“按着惯例,宫内各处房屋每年都会有人巡视,根据损毁的情况,上报将作监。
元和三年的时候,我刚入将作监做事,当时的监丞是濮阳健。”
“前一年将作监百工巡视发现七处房屋已经比较危急,需要大修。濮阳建便安排了我、荀山、章必功三人负责这事。我们是三月初开工十二月结束,一共用了十个月的时间。”
“修缮的事情有没有什么你觉得奇怪或者可疑的地方?”
常麟盯着纸片上的几个宫殿的名字,努力回忆道:“这七座偏殿的图纸都是我画的,银钱和材料是荀山负责,现场监工是章必功,我也定时去看。”
“七座偏殿都是最简单的结构。偏殿嘛,简单结实就好,用不上花里胡哨的装饰。工程也都挺顺畅的。”
“哦,有件事情倒是值得一说,大约冬天的时候,死了一个彩画工。大概是为了赶工期,夜里点着蜡烛还在梁上画,灯火不清失足从梁上摔下来了。”
安影问道:“这种事情常见吗?”
常麟瞥了她一眼,“你是刑部待久了吧?死人还常见啊。”
安影一时无法反驳,挠挠头道:“不是这个意思,就是.....”
“行了,逗你玩呢,我知道你意思。”常麟摆摆手,“你们刑部的人都太严肃。”
“阿东也是,你都没小时候好玩了,现在日日板着个脸孔,哪有小娘子喜欢你嘛。”
见陈东脸越来越黑,常麟才慢慢回到正题,“彩画工失足的事情不少见。因此将作监很简单地把这事当做意外,可我心里一直非常疑惑。”
安影来了精神,全神贯注听着。
“那天失足的彩画工是个老手,做了十来年了。整个工期很顺利没有拖沓的情况,偏殿的彩画又是比较简单。他应该不会有来不及的情况,完全没必要夜里赶工。当时我就很奇怪,又去跌落的现场看了一圈,地上洒落的颜料里,我发现了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