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个孩子,景鸿帝便满心愧疚。
那个孩子无缘养在他的身边,在王府里过的也不好,治好了病后他将他带在身边教导,却看出了他高人一等的能力,就是性情也是极好的。能让那样一个孩子走上这么一条不归路……
终究是他,将那孩子逼迫到一个有冤无处诉的绝境里。
“说到底,这件事朕与你们二人,还有蔡家人,谁都不干净,”景鸿帝垂眸看着二人,“因朕的不公,才让萧煦绝望之下冲进蔡家,你们要报仇,去找个怀有身孕的女流之辈做什么?不如先来刺杀朕,然后你们两人再自尽,如此蔡家的孽债也就一并还清了”
景鸿帝一番话说的明明白白,淑贵妃和六皇子都不禁抖若筛糠。
“臣妾(儿臣)不敢!”淑贵妃与六皇子额头贴着地面,再不敢起身。
景鸿帝低头看着二人,负手沉思。
殿内陷入一片沉静,只有暖炉里燃着的炭火偶尔发出一声燃烧的“噼啪”响。
良久,景鸿帝才吩咐道:“都退下吧。朕乏了。”
原以为自己今日性命、地位难保的淑贵妃与六皇子悄然松了一口气,如何也想不到皇上训斥了这半日,竟会如此轻拿轻放?
“遵旨。”二人浑身颤抖,脚步虚浮的退至门前。
谁知他们刚要出去,景鸿帝就道:“朕让楚氏平安产子,是对萧煦的补偿,你们若再敢动她孩子的心思。朕不会轻纵。萧律,朕为包庇你的罪刑,已让你外族家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若再胡行乱做,带来怎样的后果朕也不得而知了,希望你好自为之。”
六皇子心头狂跳,跪下磕头道:“是,儿臣遵旨,儿臣多谢父皇的教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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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院使帮衬开的药楚君澜接连用了半个月,胎相逐渐稳固,手臂上的伤口也早就结痂,只是心里的担忧却与日俱增。
楚君澜忧心忡忡,她想知道萧煦现在如何了,杀了那么多人,是被抓了,还是逃了?她现在根本没有得知外界消息的办法,自出了蔡家的事,但凡有能力的都绕着钟粹宫走,让楚君澜想打探消息却不得机会。
静静地呆在屋子里,抚着略大了一些的肚子,楚君澜精心留意那几个宫女偶尔的低声交谈,才能略微获得外界的消息,只是这些消息都与萧煦毫无干系。
诺敏又一次来到钟粹宫门前,侍卫们熟能生巧的将人拦住。
“玉妃娘娘,皇上吩咐了,任何人不得接触恭亲王世子妃,您还是回去吧,不要为难卑职。”
诺敏的脸色有些苍白,眉头也因焦急而紧皱着:“本宫最后一次警告你们,如今本宫不舒服,是想来请恭亲王世子妃瞧病的,你们若是阻拦,一旦本宫的孩子出了个好歹,那就休要怪本宫上皇上跟前恨恨地告你们一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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