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是乱军之中全尸都没落下。因失踪时年岁小,加上先皇后又对此事耿耿于怀,即便有二皇子一直在皇后身边,也依旧没能让皇后还展颜,便那么去了。”
楚君澜笑眼弯弯,歪头一笑:“皇上,失踪的大皇子其实没有死,在外面自有奇遇,想来多年过去,也已经成家立业得了机会就找了回来。”
摇头叹息着,感慨道:“只可惜,即便大皇子回来,皇后也已经不再了,幸而有皇上在,又有二殿下嫡亲的兄弟在,才不至太过失落。”
景鸿帝眯着眼看着楚君澜,眼神中闪着意味不明的光,“你这就不怕不能堵悠悠之口,不能让蔡家满意了?”
楚君澜笑道:“只处死我一人,却以那般拙劣的借口放过萧煦,蔡家自然不会干休。但若我们夫妇一同去了,蔡家还想怎样?”
景鸿帝却眯起了眼:“你怎么会觉得,朕一定会连你也一同放过?朕放过萧煦,因为那是朕的儿子,可你又算什么东西!”
“臣妇当然什么东西都不算,”楚君澜收起所有情绪,恭敬的给景鸿帝行礼。
“臣妇死不足惜,杀头也使得,但萧煦必须光明正大的活下去,他年幼时候受尽了苦,好容易活了下来,难道后半生要背负着一个被女人蛊惑的罪名,然后再被蔡家暗自报复的命运吗?那时萧煦才真的是众叛亲离,有冤难诉了。”
楚君澜的话,句句击中要害,让景鸿帝一时无话反驳。
而他的沉默,也让楚君澜心里没了底,难道刚才讽刺太过,将话说的太直白,把皇帝给气着了?君无戏言,景鸿帝应该还会想办法救萧煦吧,那可是他儿子。
楚君澜沉默不语,只端正跪着。
景鸿帝如木桩子一般戳在她的面前。
夕阳西下,屋内已是一片夜幕降临后的深沉幽蓝,让人看不清对方的五官,就更难以分辨对方的表情如何了。
过了许久,景鸿帝站起身,一言不发的往外走去。
楚君澜捏了捏手指,回头看着景鸿帝的背影,到底克制住了追上去询问的想法。这个时候,追问的太紧便落了下风,至少景鸿帝没有当面吩咐人将她拖出去直接砍了,就说明她的提议景鸿帝正在思考。
景鸿帝若是真的心疼萧煦,便会仔细的思考她的提醒,即便景鸿帝不赞同,至少萧煦的生命安全可以保障,她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忧的。
何况之前景鸿帝就曾经说过想要让萧煦认祖归宗的话,可萧煦的身世到底不清白。景鸿帝又能如何光明正大的与他相认?认了萧煦,岂不是告诉全天下人,堂堂皇帝,竟与自己的弟媳有染?
不论当年的情况到底如何,景鸿帝是不是被人勾引了,如今既定结果就是恭亲王的嫡长子竟然不是他的种,绿帽子戴了那么多年,养了个嫡长子是别人的,他还为皇上尽职尽忠,怎么说都有些让臣子们议论皇上的道德。
她的提议,却能完美的将这些遮掩过去。
就如同她从一个小小从五品官的女儿,摇身一变就成了国公府的千金一样,皇帝的金口玉言,谁能反驳。
明面上给了蔡家冠冕堂皇的理由,蔡家想来也没有胆量继续揪着景鸿帝不放了。
楚君澜思及此处,屋内忽然亮起了灯光,柔软温暖的橘红色烛火将幽蓝的暮色驱赶走,她这才意识到,景鸿帝离开后,她竟一直跪在原地发呆。而宫人们不知内情,也不敢出言打扰,就只悄悄地做自己手头该做的事。
楚君澜起身坐回方才景鸿帝坐的正位上,吩咐道:“备饭吧。”
宫人们忙应声退下,这位虽是被断了死罪,可玉妃娘娘和皇上轮流探望,就算淑贵妃心里不喜,他们也要把她给伺候妥当了。
海棠立即便命人去御膳房抬食盒。
楚君澜了却一桩心事,胃口大开。
而同一时间,却有人吃不下饭。
茂国公府门前,楚华庭与楚华云看着门子那骄傲的嘴脸,一时心下发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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