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霜忙不迭的点头:“是是是,各位大哥,三日后我一定亲自将两千两不多不少尽数送到你们手里,绝对不会拖延一时半刻!”
“记住你说的话!苏明成一日还不上你就得帮着还,别想着跑路!”
几个壮汉冷哼了声,转身大步走了出去,宋南霜浑身一软,跌坐在地上,又恨又恼。
苏明成败完了她所有的嫁妆和依靠,如今居然还敢把她卖了,她若是见到他一定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原本宋南霜还在庆幸自己流掉了苏明成的孩子,不想再和这人有任何瓜葛,刚刚这事却是给了她当头一棒,现在她反应过来,只要苏明成在一天,她就不会一天有好日子过。
等了片刻,那几个讨债的壮汉已经走远了,可宋南霜仍旧没有放下心。
她知道这个破屋子再也待不下去了,刚刚那些话不过是权宜之计,如今要紧的是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在完成和冯景炎的交易之前,她不能出任何的差池。
至于苏明成,迟早她要和他算这笔账。
宋南霜赶紧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收拾好自己那为数不多的几件行李,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回来这个破房子,可一时也想不到去哪里。
她将所有认识的人都想了一遍,发现青囊药铺是最安全的地方。在她受伤晕倒之后是宋青萝那个贱人救了她,宋南霜狠狠的握拳,她有今天,都是宋青萝害的,那宋青萝再救自己一次也是应该的。
这么想着,宋南霜就准备出门,可前脚还没迈出去,一股恶心的味道就朝她迎面袭来。
是艳俗的脂粉味夹杂着令人作呕的劣质酒味。
宋南霜面色一变,捂住口鼻退后两步看着门口进来的二人。
苏明成醉醺醺地半靠在一个女人的身上,两人均是面色红润,一看就是饮酒过度。
那女子穿着暴露,举止放荡,肯定是烟花女子。
宋南霜只看了一眼就嫌恶地移开了目光。
苏明成没想到一回来就看到这张怨妇脸,他脱口而出的道:“你怎么还没去?”
说到这里他像是反应过来了一番,忙左右看了看四周,发现没有其他人,他突然恼羞成怒道,“哼,你倒是命好,居然还能好好地站在这里,我告诉你,不想死的话就不要挡路,给我滚出去。”
宋南霜见苏明成根本不掩饰自己做的那些肮脏事,登时气上心头。
自己被他暴打流产几日都没回来,一回来就听说自己被卖了,这些账她都没好好跟他算,他凭什么敢这么理直气壮的开口辱骂她?
她本能的张嘴就要反驳,可话还没出口就听到那青.楼女子抱怨的声音。
“哎呀,这里怎么这么脏啊,也不让人好好收拾,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苏公子,这就是你说的好地方吗?”
青.楼女子说完讽刺地看了看宋南霜,还用袖子捂住了自己的鼻子,似乎受不得这满屋子的穷酸味。
苏明成见状,打了个一个酒嗝,立马转头扬手啪的一声就赏了宋南霜一个响亮的耳光,随即厉声呵斥道:“没用的东西,耳聋了吗,还不赶紧收拾。”
他最是好面子,以前是侯府公子的时候是这样,现在身无分文还是喜欢打肿脸充胖子,殊不知这破破烂烂的屋子就算是再怎么收拾在旁人眼里看着也是上不的台面的,破旧,酸臭的不是屋子,而是人。
宋南霜觉得她已经受够了这样的日子,她刚刚养的好一些的身子又哪里是一个喝醉了的男子的身手,她连躲都躲不及,生生的挨了苏明成重重的一个人耳光,右耳嗡嗡的作响。
“公子,这女人是谁啊?难不成是你妻子?”
青.楼女人晃了晃手里的柔软锦帕,苏明成像极了被勾了魂儿似的,抱紧她亲了一口:“谁会娶那种贱人,什么用都没有,给我提鞋都不配!别管她,咱们赶紧去亲热亲热,我最近可是为你借了不少银两,算一下怕是有两千两了,你今日怎么也得让本少爷一亲芳泽吧?”
“哎哟,急什么,奴家迟早是公子的人。”青.楼女子捂嘴咯咯咯的笑着,完全没把宋南霜放在眼里。
宋南霜就像是被当头砸了一棒,也就是说那两千两是苏明成借来花在这个青.楼女子身上的,这比赌债还要荒唐可笑!
心底的那股气猛的窜上脑门,宋南霜气的转身冲向那个青.楼女子:“狗男女!”
那青.楼女子没有防备就被撞到了地上,哎哟的叫着疼。
苏明成见状抬脚一脚踹向宋南霜,勃然大怒:“你这个贱人!翻天了!我今天不打死你,你都不知道自己什么身份!”
话落,苏明成冲上去按住捂着刚被踹了一脚肚子现在脸色发白站都站不起来的宋南霜,手扣住她的头咚咚咚的往地上撞。
宋南霜到底是个女子,小产后虽然得了照顾可到底也还是很虚弱,现在根本连反抗呼救的力气都没有。
眼看着宋南霜就要被活生生的砸死,一旁桌上摆着的一把剪刀咣当的掉了下来,落在宋南霜的旁边,宋南霜想也没想的抓了起来,猛的朝苏明成扎了过去,她已经受够了,忍够了,去死吧!
按一刀刺下去的时候宋南霜心里是畅快的,苏明成扣住宋南霜脑袋的手一松,瞪大了眼睛看着胸口上流出来的粘稠的液体,一脸的惊诧。
宋南霜被砸的头晕目眩,可也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意志力一直支撑着,她怕苏明成还有力气反抗,拔出剪刀又在要命的位置给了苏明成一刀。
“啊!”
苏明成的血从胸口处喷了出来,飞溅了宋南霜满脸,苏明成整个人像是破败的棉絮一样毫无生气的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取人性命的事情,说实话宋南霜已经不是第一次干,她在杀宋陵容的时候心里还会惶恐。而现在她手刃仇人,只感受到满心的痛快,报复的快.感充斥在心间,比什么良药都要管用。她无声地笑了,看着就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索命鬼。
宋南霜踢了踢苏明成,没有任何动静。
死了!
青.楼女子原本不过是想要羞辱宋南霜一番,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她看着宋南霜手里的剪刀,吓的呆住了,站在一边吓得连眼珠子都不敢转。
等到宋南霜第二剪刀捅下去的时候,青.楼女子这才后知后觉地大喊大叫起来:“救命啊,救命啊,杀人了……”
青.楼女子转身就要往外跑,可手脚俱是发软,根本站都站不住,没跑一步就咣当的摔在地上,她趴在地上哆嗦地看着门口,手脚齐用地朝着门口爬去,明明是几步的距离,她却一步都没有前进。
听见了喊声,宋南霜回头,那双染血了的眼睛紧紧的盯着那个青.楼女子。
这个女人不能留!
宋南霜眼底闪过浓浓的厉色,握紧了那把还滴血的剪刀疾步奔到女人的身后,青.楼女子惊讶的回头,宋南霜的剪刀已经扎破她的咽喉,连她叫喊的机会都没有。
等了片刻,地上的两个人都彻底的死过去了,像两条死虫一般瘫在那里,任人怎么打压都不会有任何反应。
宋南霜心里是痛快的,她像是发泄一般在两人身上扎了几刀,直到鼻子里除里血腥味什么也闻不到之后她才开始觉得惶恐,害怕。
她有些不相信地低头看着自己手上和身上的猩红色,直到好一会儿才冷冷地丢了手里的剪刀,瑟缩着身子缩在角落里抱着自己,杀人了,她杀人了!
眼前的尸体提醒着刚刚所发生的一切,明明是大病未愈的一个人,却在仇恨和怨愤的刺激下迸发出如此强悍的力量,她的动作很是干净利落,就像是已经在心里演化了上百遍一般。
刚刚下手的时候几乎没有犹豫她就找到了这两人的死穴,是以才能以一人之力了结了心里的两块疙瘩。
剜了心上的疙瘩虽然痛快,可也是掀开了心底隐藏的那点字恐惧。
这里没有人替宋南霜背锅,也不会有人替她来收拾这个残局。
她只能等内心平息下来,宋南霜闭着眼睛缩在一旁,心里默念道,是他们该死,他们自找的,他们都应该去死!
其实依照她和苏明成的相处方式和两个人之间的间隔,苏明成既然能将宋南霜卖了去还借债,就已经彻底走上来不死不休的道路。
今日看着虽然是苏明成自己找死,是宋南霜错手杀人的结果,可实际上还是因为不可跨越的间隙,迟早有一天,不是苏明成将宋南霜折磨死,便是宋南霜自己疯掉。
身为女子不管是在家还是嫁人之后,对自己的自由完全没有处置权。
宋南霜不想死更不想疯,眼下这般只是遵循了她的内心,为自己从死门破出一条生道!
她恨苏明成,她恨世道不公,所有她下得去狠手。
时间慢悠悠的过去,宋南霜一直发抖的蹲在角落里,也不知道蹲了多久,蹲的手脚都麻了,外头天色都黑了,她才重新抬起了头。
此时宋南霜眼里透露着精光,之前的不安和害怕在慢慢的消散,毕竟眼前摆着的事实让她不能也不敢耽搁。
至少尸体必须得赶紧处理。
破屋子虽然地处偏僻,可若是这个时候将尸体拖出去定然是招眼的,宋南霜一直等到了深夜才开始行动。
深夜,似乎一切都归于了寂静,没有人注意到这小院子里发生的一切。
宋南霜壮着胆子将尸体分别装入两个米袋,她在卸了浑身的恐惧之后实在是没有更多的力气去搬运尸体了,是以这两个尸体是被她拖到院子里头的。
她又找来了一辆破旧的板车,将尸体放上板车,在上面盖上了不少的稻草,免得露出马脚。
院子里自然是不能多待了,毁尸灭迹也得找个没有人烟的地方。
虽然是深夜无人际,不过宋南霜此时看什么都是提心吊胆的,自然不敢掉以轻心。
她就像是一个勤快的老鼠,将一切都打包妥当之后,在暗夜中缓慢行走,只有一盏淡薄的小灯照着脚下的路,叫人根本看不清她周围是个什么样子。
宋南霜有些忐忑地推着破旧的板车在街上走着,街上无行人,只有偶尔响起的打更声。
她手下用力不敢放松,板车上的两具尸体于一个女子而言还是有些吃力的,可宋南霜愣是撑着一口气一路走来下去,一下都没又停下来。
她总感觉背后的暗处有人在盯着她所做的一切,这让宋南霜整个人的头皮都绷紧,她尽量挑选没有人走的小路,兴许是她打扮的很低调,或者是借着夜色掩护,除了更夫和偶尔来巡逻的侍卫,倒是没有遇到过任何行人。
板车上的尸体已经开始发臭,那更夫和巡逻的人以为宋南霜是那处理秽物的人,都只远远地避开不靠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