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要做最亮的那一个,才不会叫人踩入尘埃。
“那就要月亮。”彼时的我,就算是萧牧野要天上真实的月亮,我也恨不得架梯子替他摘下来。
何况只是画一个。
——但我高估自己,画圆不圆,是我此生自带的缺点。
他握着时我能画好,离开萧牧野的带领,我依旧只能画一个不规则的,丑丑的月亮。
时过境迁,我现在想,是不是命运在开端之际就已经有暗示。
我画不圆满一个月亮,就如同我不能活一个圆满的人生。
竹笺上那个圆月线条依旧歪斜,不能算的上一个合格的月亮。
但它确实是我一笔一划所作,是我怀着憧憬,送给孩子的礼物。
萧牧野印象深刻,大约也是因为没见过别的人将月亮画的如此难看。
回忆戛然而止。
他看着看着,胡乱将竹笺往心口贴了一下,唇动了动。
我分辨不清他说了句什么。
在亲卫担忧震惊的表情下,他翻身上马,极快地冲下山。
这次路过我遇害的山崖,却奇异地,没有上次那样痛苦的感觉。
我觉得奇怪。
上一次那样强烈的痛苦,如同是我臆想出来的错觉一般。
可是不应该,我断定我是从此处坠落,上次的反应,也是源于我的肉体对灵魂深刻的召唤。
但这次什么都没有——难道是我的尸体已经不见?
萧牧野的马勒停在此处,他似乎也想起来了上次刺客的古怪。
——如果那张小床上的画是我的杰作,难道一切不都很可疑吗?
他一定也猜到我可能出了事,虽然我同样不明白他抵死不信,一定坚信我在茨洲的理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