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姐姐对陆伯父是心怀感激,并无杂念,只怕她听了这些闲话伤心。”
“所以大哥,你千万别叫姐姐知道。”
温清珩沉默一会儿,“谁要是嫁进他们家,才是遭罪!”
周言礼倒了杯茶给他,“就是为此,我如今连那儿姑母都不大去了。”
温清珩冷着脸点点头。
心中却打定主意,以后要少与陆家人往来!尤其是那个陆淮,贼精贼精的,谁知道打的什么坏主意。
周言礼又说了几句,便拿了书册告辞。
等他走后,温清珩看着手边已没热气的茶盏,轻哼一声:
这也是个心思多的!
谁也别想轻易娶了他妹妹去!
臭男人!
哼!
……
过了年,天气却迟迟不见回暖。
反倒愈发寒冷。
这一阵,有许多孩童都因伤寒病倒。
家境富足的,自去延医问药,救治疗养,可贫苦人家,饭且吃不饱,更挤不出铜板来买药材。
每年这时候,青黄不接,总是最难熬的。
因此六疾馆最近新设了粥棚,又购入不少治疗伤寒的药草来纷发。
有那可怜的妇人抱着高烧不退的孩童求药,念兮见了,除了赠药,又叫翠莲将京里捐赠的棉衣取两件给她御寒。
妇人感激涕零,与孩子一起跪在地上磕头,淳朴至极,竟当场要叫孩子改口唤念兮娘……
念兮哭笑不得。
翠莲上前一把将妇人孩童都从地上薅起来,“快回去给孩子熬药去,叫甚娘呢。”
她家小姐还未成亲呢~
裴俭远远地站在一旁。
他看到念兮螓首微垂,笑靥清浅。
隔得远,他无法听清她说了什么,不过他想象得到,那一定是温柔的细语。
脸颊上有冰凉的触感,他抬头,天上飘起了雪花。
下雪了。
这是春日里的第一场雪,意味着丰年,如意。
他看到念兮孩子气的伸出手,她也不怕冷,就去接空中飘落的雪花,脸上是惊喜的快乐。
她笑起来真美。
裴俭就这么默默地,远远地看着。心口有些疼,也有些暖,他不知道自己的脸上也有了笑意。
念兮浑身都是生命的活力。
在这个下雪的午后,她在人群中熠熠发光,他站在人后静静欣赏。
直到粥棚撤下,她乘坐马车离开,她都没有发现,他陪着她,淋了一场雪。
她的头发上落了一层雪。
他也一样。
裴俭仰头望着漫天飞雪。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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