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忽,顾辞像是被重新注入了活力,四肢百骸满满都是气力,他策马扬鞭,又往仪桥街去。
不论她在哪,那里总是归处!
峰回路转,就在顾辞抵达时,念兮正好下了马车。
王慕宜怀着身孕,成日里在府上闷得慌,有念兮陪着,两人略去绸缎庄坐了坐,买了几匹布料,到底顾忌着身孕,略透了口气便也回了。
天气炎热,念兮也懒怠,便叫车子送她回家。
谁料才下马车,身后便传来一声熟悉的,如金石相撞的声音,扬声唤她:
“念儿!”
她扭头去看。
一个身形提拔的青年朝她一步步走近,逆着金灿灿的光芒,从光瀑里走来,披着满身辉煌,一如初见,灿烂耀眼。
他说:“念兮,我回来了。”
似有什么在心底轻撞,那些欢悦美好,缱绻甜蜜的时光,都伴随这句归来而时光流转。
他比从前健壮不少,脸上多了坚毅与成熟,唯一不变的,是那一双凤眸。
明亮,灼灼。
如天上悬挂的烈日骄阳。
“嗯,我知道。”念兮仰头,夏日的阳光刺眼,她往屋檐阴凉处走,顾辞自觉的跟在她身后。
“怎么了?”
她态度有些冷淡,人也不像往日那般爱笑,顾辞不免心中惴惴,“有些事我想解释一下。”
“移情吗?”
顾辞一噎,自与念兮相识以来,她从来温柔,对他不曾有过这般冷待的时候。他心头愈发沉重,沉默片刻,反问道,“那你信吗?”
念兮也学着他深沉下来,垂着眼睑,浓密的睫毛下,叫人看不清眼底的神色,“有些吧。”
她声音压得很低,有些压抑,乍听之下像是憋闷,可仔细一听,又不是那回事。
顾辞原本满心忐忑,这会儿总算觉出不对,他身量高,当即弯腰仰头,果不其然,这小女子正努力憋笑逗他呢!
“淘气!”
这是他从前总对她说的话。每每被她逗弄,他都只能无奈又宠溺的点点她,说一声“淘气。”
这么一个小插曲,往日那些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接下来要出口的话也顺理成章,顾辞说,“念儿,我没有移情,我只是……”
念兮看他,一双水灵灵的眸子含着笑,“只是什么?”
是啊,只是什么呢?
那些难以言说的心思。那时看到念兮与裴俭从揽月楼下来,明明两人什么话也没说,但就是很默契,行止间叫他有一种无法融入的错觉。
他们都经历过什么?
念儿与时章连眼眶都红了。
他不敢想,不敢问,不敢深思。
只能告诉自己,给念兮时间。
“只是被我那晚灰头土脸的丑模样吓到了。”
念兮接过话头,挑眉看着他道。
顾辞轻笑,他的念儿,还是这般温柔又善解人意的姑娘,“只是我太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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