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9 最关键的地方在哪里?(2 / 2)

曹志强点点头:“是,话虽如此,但是基本赚了多少钱是一清二楚的。

毕竟到目前为止,我们出版社就《江湖行这一个项目,出多少书,仓库都有记录,回多少钱,也有个账目。

回头只要把赚了多少钱,跟金库存钱的数目一对不就行了?

只要对不上,那不就是牛淑芬监守自盗?”

李厂长呵呵一笑:“你这话就草率了,我先问你,假设牛淑芬没监守自盗,数目对了怎么办?”

曹志强皱眉:“那顶多就说明她没犯法,可经过这一遭,都知道我不信任她,我再通过您,把她撤走,也没人说什么了,对吧?”

李厂长笑了笑:“这么容易就好了。

信不信,你要这样做,万一最后账目没事儿,她一定会说你栽赃,说你诬告,甚至会去告你,一直跟狗皮膏药一样死死缠着你,天天坏你名声。

更何况,你现在还把她锁在房间里,她可以告你个非法拘禁的,懂么?”

曹志强继续皱眉:“这样是很麻烦,但我不信她能不出手,我不信她手底下干净,真要这样,她没必要现在跟我顶着来,一定是心虚才这样。”

李厂长点点头:“是,这个可能很大,那再假设这账目有问题,可以我对牛淑芬的了解,她做账目的时候一定动过手脚,至少会计账面应该没问题,有问题的只能是金库的钱数目不对,少了一些。

那问题来了,金库的钱数目不对,未必就一定是牛淑芬拿的。

你说牛淑芬监守自盗,她可以说是你自己拿的,然后借此栽赃陷害她。

除非你有实际证据,证明牛淑芬真的拿钱了,比如有人证物证,这才能给她定罪。

不然,没证据的情况下,以牛淑芬的家族能量,你动不了她!”

一听这话,曹志强顿时愣住了。

没错,他还真没想到这么多。

多亏李厂长这么一分析,他才发现,想动牛淑芬,确实是个麻烦。

因为现在的规矩,是谁举报,谁举证。

他如果想告牛淑芬监守自盗,必须拿出证据。

可是,如果牛淑芬在账面上做的没错,只是金库里的现金少了,却未必能证明那就是牛淑芬拿的。

毕竟理论上讲,谁都可以去办公大楼里的金库偷钱,尤其是还住在办公大楼的曹志强,似乎更方便些,也更有动机,假设他要动牛淑芬的话。

牛淑芬要是小人物就罢了,但牛淑芬偏偏不简单,所以在没有铁证的情况下,想给她定罪是很难的。

一想到这里,曹志强的眉头再次深深皱起:“所以,你是让我放过牛淑芬?”

“那当然也不能放过。”李厂长微微一笑,“有些事儿,要么不做,一旦做了,就必须做到底!

好比牛淑芬,现在既然已经跟你撕破脸,你就算示好也没用,因为那只会让她以为你好欺负,以后会更加变本加厉。

但是,如果你现在示好服软,却可以暂时麻痹她。”

“暂时麻痹她?”曹志强眨眨眼,“什么意思?”

李厂长再次一笑:“你啊,还是太年轻,太急躁,没找对关键问题。

我问你,要对付牛淑芬,或者说,要定牛淑芬的罪,最关键的地方在哪里?”

“最关键的地方在哪里?”曹志强想了想,“找到她监守自盗的证据?”

“没错!”李厂长点点头。

曹志强道:“可你不是说,金库少了钱,我没证据证明是她拿的么?因为理论上讲,我也是可以拿的。”

李厂长笑了笑:“没错,从你们那个金库的现金入手,确实很难,但是,如果她的犯罪证据,是我们自己制造的呢?”

“啊?”曹志强张大嘴,“自己制造?”

李厂长笑了笑:“要定她的罪,必须证据齐全,铁证如山。但我们没有牛淑芬实际从金库多拿钱的证据,所以很难从这方面定罪。

唯一的方法,就是从账本入手!

你忘了,当年牛淑芬是怎么逃脱惩罚的?

就因为她烧了账本啊。

可她为何要烧账本?

还不是因为当年她经验欠缺,把什么都记在账本上,所以一旦查账,就能查出问题?

但她烧了账本,就可以来个死无对证!

现在,我们可以反其道而行,在你们单位的账本上动手脚。”

曹志强皱眉道:“你是说,我们自己伪造账本?可账本都是手写的,很难模彷她的笔迹啊。”

李厂长微微一笑:“没错,模彷笔迹是很难,伪造账本也不是短时间能做的,但谁说我吗要伪造账本?难道不能销毁账本么?”

“销毁账本?”曹志强张大嘴巴,“你是说……”

“没错!”李厂长眯了眯眼,“身为一个会计,自己掌握的账本却突然被烧,如果能够证明,账本是她私自烧的,那她这个会计就难逃责任,我们就可以按照厂规来严肃处理。

如果这期间,我们又发现出版社金库的钱跟原先的对不上,那她这种行为,就是妥妥的监守自盗。

这样的话,她必须证明自己没监守自盗公家的财产!

如果不能证明,那就是她干的,因为是她烧了账本!

这就是一个因果关系,懂了么?”

“这个,那个……”曹志强眨眨眼,“为啥要先证明她烧了账本,金库少了钱就是她监守自盗?”

“因为她必须解释,为何她要烧账本,以及为何烧了账本后,金库的钱会少,她必须自证清白,如果不能自证清白,她就有罪,明白?”

“那,那万一金库的钱没少呢?”

“笨蛋,万一金库没少,你不会让它少么?你不会自己拿啊?反正少没少,不还是你我说了算?”

“嘶……”曹志强倒吸一口凉气,“好有道理!”

紧接着,曹志强问:“可具体执行方面,恐怕没那么容易吧?”

“放心好了!”李厂长眯起眼睛,“你只要同意,我自有安排,你附耳过来!”

紧接着,李厂长就在曹志强耳边,把他的整个计划全部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曹志强眨眨眼:“李厂长,这也太狠了吧?而且,而且做这事儿的人,靠谱么?”

李厂长摘下眼镜,又从左边胸口布袋里掏出一块儿眼镜布,开始仔细的擦眼镜。

一边擦眼睛,他一边道:“放心吧,小陈是我的心腹,他当年一个外地人,能留在京城这边工作,全是靠我安排的。

不止如此,后来他老婆是我给介绍的,他孩子上学是我安排的,甚至他妈出殡也是我帮忙出的钱。

他跟了我这么多年,办事一向牢靠,有他亲自去办,没问题的。”

曹志强眨眨眼:“所以,您早就想过这个计划?”

李厂长点点头,继续擦眼镜:“从你打电话给我,我就知道这事儿不能善了,早就想过这么做。

我之前跟你说我过去的事儿,说我曾经罩着过牛淑芬,也是想跟你开诚布公,让你不要有怀疑,你懂我意思吧?”

曹志强点点头:“明白,不过,您既然当初曾经保过牛淑芬,为何现在要这样?”

李厂长叹口气:“我虽然不算两袖清风,但也算兢兢业业,最起码,有些基本道理还是懂的。

对一个集体来讲,有些人,值得保,但有些人,不值得保。

像牛淑芬这种贪得无厌,且不知轻重之辈,就不值得保!

我当年保下牛淑芬,只是形势所逼,其次才是为了报恩。

但是,我的容忍是有限度的。

牛淑芬如果就此改邪归正也就罢了。

但她现在居然又把手伸进咱们的出版社手里。

这我就不能忍了。”

深吸一口气,李厂长戴上光洁一新的眼镜,似乎满脸都沐浴着圣洁的光辉。

“如今我退休在即,更要站好最后一班岗,帮你开开路,除除虫。”

说到这,李厂长拍了拍曹志强的肩膀:“我们已经老了,未来是你们的!我们这个光荣的红光机械厂,需要更多像你这样的人,而不是牛淑芬那种不知悔改的败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