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薇将景卓写的书信交给了霍老头。
霍老头接过信笺,目光在字里行间细细游走,终是确认了那份属于景卓独有的笔锋。
他缓缓抬眼,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姜念薇:“这字迹,确是小少爷无疑,而你眉眼间流露出的那份神韵,与二小姐竟是如此相似,让人恍若隔世,说起来你还得叫我一声霍叔。”
他眼神狐疑地扫向阿昭,有外人在场不敢明言。
姜念薇见状,温婉一笑:“这是我夫君,品性端方,忠诚可靠,乃是最亲近之人,无需有任何顾忌。”
阿昭听到“亲近之人”,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言及此处,霍老头不禁轻叹一声:“但你们到了林州,也知道这里是什么样的情况,小少爷被迫远走他乡,景家百年的基业,竟被陆庸那奸贼一手掠夺,更甚者,他还与官府暗中勾结,权势滔天。如今,仅凭我们微薄之力,想要夺回这一切,无异于以卵击石,难如登天啊。”
话语间,包厢内的气氛似乎都凝重了几分。
“老头子我啊,原本可以安度晚年,如今也只能在巷子里卖馄饨为生,这林州城,无人敢聘用我,否则就要受到陆庸的打压。”
姜念薇站起身来,望向窗外,“既然我来了,情况便会不一样了,我对外祖父家的产业不是很了解,霍叔,请您细细道来,现今局势如何,也好让给我这后辈心中有数。”
“你们入眼的一半商铺,均是景家产业,当然如今已属于陆家,陆庸得势之后便开始打压其它的商户,许多铺子被迫关门,如今剩下的还算是有些实力的,不然就与陆庸有些关系。”
姜念薇轻轻颔首,眸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霍叔,我心中尚有一事挂怀,关于我姨母……她如今究竟是何等境况?”
霍叔闻言,神色一黯,叹息道:“外界传言纷纭,皆道大小姐已失心疯癫,其近况如何,犹无人能窥其一二,而那陆庸,非但未曾念及旧情,反而另娶平妻,膝下又添幼子,更是纳了几房妾室,日子过得风生水起,全然依托着景家昔日之基业,逍遥自在。”
说到这里,霍叔难免有几分忿忿不平。
“想当初,你外祖父在的时候,林州城也没有这样乌烟瘴气!”
姜念薇温言相慰:“霍叔,你不要气恼了,大致情况我已经了解,不过,此刻我尚有一事,需得霍叔鼎力相助,我已在林州城购入几家商铺,我离开后,这里便由你暗中照应。”
“可是,小姐你为何要在林州城置办产业?若是让那陆庸发现……”
“我既然能在这里开铺子,自然就不害怕他打压……霍叔,您是此间老练,这日后的诸多事宜,便全权托付于您,望您多加费心。”
“小姐放心。”
那几间铺子便交由霍叔打理,而她则是准备专心应付茶行那边的事情。
她多方打探,一直没有弄清陆家存放货物的仓库到底在哪里,如今必须先搞清楚仓库在何处。
果然到了傍晚时分,便有陆记茶行的伙计找到她,直接气焰嚣张的宣告道:“你们那些茶叶我们陆记全要了,但是价格可不是两百八十文。
那人狡黠一笑,“而是八十文。”
“当初我明明和其它茶行老板谈好了收购价,那收购之价,本是公平交易,两相情愿,而今阁下却骤然压价,此举实乃背信弃义,我岂能轻易应允?”
那人狠狠地拍了拍桌子,“大胆!你知道林州到底有谁做主吗?就连这里的太守见到我家老爷都要客气几分,你个小小茶商竟然不知好歹!我们愿意收购你的茶叶,那是你的荣幸,既然你不愿意卖,那便直接烂在手里吧!反正,林州的茶行是不会收你手里的茶的。”
姜念薇假意被对方威慑到,踌躇许久才开口道:“想要我答应也可以,若是你们茶行掌柜亲自来见我,我倒是可以考虑将这一千斤茶叶送给你们陆老板做见面礼。”
伙计冷冷一笑:“原来你这是想要攀附上我们陆家,我便成全了你这番心意,明日你来陆记茶行,我们掌柜和你商谈!”
……
姜念薇叹了一口气,随后派几名船员前去打听陆庸所娶的那位平妻的身份,以及平时的一些喜好。
船员奇怪地问道:“姜老板,你为何想要知道这方面的情况?”
本来她一个女人家跟着夫家出海来做生意,已经非常难得。
姜念薇只道:“这林州是陆家的地盘,我们自然要打好关系。”
船员连连点头,“对对对,还是您想得周到!”
她又再三嘱咐道:“你们打听消息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且慎重,万不可让人发现端倪。”
这几个小伙子都是她精挑细选的,性格好,相貌也英俊,与人交流起来也比较顺利,很快便打听到了消息。
“那陆庸所娶的平妻,听说是他老家来寻亲的表妹冯氏,平时最是喜欢便是收集一些绫罗绸缎,金银首饰,为人尖酸刻薄,好占小便宜,听闻她虽整日穿着绫罗绸缎,整日还喜欢计较那几文钱,每月十五,会去城里的庙宇上香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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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些便足够了,辛苦你们了,这些是给你们的赏钱。”
“多谢姜老板。”众人纷纷躬身行礼,脸上洋溢着意外的喜悦。
这老板真是出手大方,不过是打听一些消息,竟然就有银子拿。
“以后若是打听到了其它的也可以告诉我,照样有赏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