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承宣停下手中的笔,垂着的长睫盖住了他的眸子。
他沉默的想了一会儿,把笔放下,端起一旁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才回答沈淮安的问题。
“所有人都以为我是因为两年前长乐救了我,我才与她相识的,其实不是。”
“我其实比卫书烨更早认识她。”
“那时候她出生不久,我瞧见她在襁褓里,粉雕玉啄的像个瓷娃娃,我当时就捏过她的脸。”
“后来她三四岁大一些的时候,有老侯爷宠着,无法无天的像个小霸王,但其实也就是喜欢玩闹了一些,心底善良的很,看见我一个人坐在水池边,误以为我要跳下去,大着胆子来拉我。”
“看见我身上有伤还带血,吓的脸都白了还以为我是被人欺负了要替我出头,还把她小荷包里的果糖和碎银子全塞给了我,跟我说祖母说过,银子是万能的,有了银子我就不会被欺负了。”
“其实是那天我刚从边关赶回宫里,路上遇到了截杀,所以身上才有伤和血。”
“再后来我见她的时候,她就总是跟卫书烨和户部尚书江大人家里的那个孩子一块儿玩了,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她看卫书烨的眼神我只看一眼便知道她喜欢,后来两人果然订下了亲事。”
“我是卫书烨的小皇叔,她也跟着卫书烨喊我小皇叔,我自然不能多与她接触。”
“再后来便是她救我一命。容贵妃天天巴不得我不得好死,她救了我,容贵妃哪里能给她好脸色,所以我给了她玉佩,许她承诺,应承她的请求,让容贵妃知晓她是我的救命恩人,谁动她就是动我。”
“那天她来王府求我为她保住她跟卫书烨的婚约,我恰巧被暗杀危在旦夕,王府里乱成一团,等下人禀报她来找我的时候,她已经在雨里站了许久。”
“我换了衣裳,在屋子里燃了熏香遮盖血腥味儿见了她,我至今都记得她那时的神色。”
“她的脸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眼里满满的都是委屈和倔强,见了我便跪下求我帮她。”
“那时候她心里眼里依旧全是卫书烨,我看着她,当时就在想若我能正大光明的护着她便好了。但她喊我小皇叔,我什么都不能说也什么都不能做,只能成全她。”
“幸亏卫书烨是个不争气的,有眼无珠伤透了她的心,让她转而退婚,这与我而言是绝不可错过的机会。”
“所以我让徐瑾跟她说了一些话,她果然聪明一点就透,知道来找我当靠山。”
“事情便顺理成章的走到了现在,我娶了她,她成为了我的王妃,以后我就能光明正大的护着她了。”
“长安侯和长安侯夫人大聪明没有,小算计不少,花长卿也是个优柔寡断难成气候的。他们若是待长乐好,我自然照拂他们。”
“但他们全都偏心一个养女,薄待长乐,我不找他们晦气,已然是看在他们是长乐血亲的份上了。”
“以后他们与长乐各家门各家户相安无事那便算了,若他们再惹长乐不痛快,我不介意替长乐狠狠给他们长点教训,让他们好好认识清楚他们算个什么东西。”
沈淮安挑眉,“你就不怕为此落下不好的名声?”
“不过是一点破名声罢了。便是命,长乐要,我也能给她。”
卫承宣说着,忽然就笑了,沈淮安直觉不好,有种要被强为狗粮的预感,果然就听卫承宣道:“可惜长乐舍不得我的名声受损,处处都护着我呢。”
“唉,你这种没有夫人不惜一切替你谋算的单身狗是不会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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