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院中吃了菜,果子酒喝完了,又开始饮桌上原本备好的粮食酒。
一段时日相处下来,夏娘在魏泽面前已不像最开始那样拘束,魏泽陪着她,按她舒服的方式来,只要她自在了,他怎么样都可以。
所以他也不急,左右现在人在身边。
“别喝了,你酒量不行。”魏泽按下酒壶,不让她碰。
夏娘一手撑着脸,一只手点了点,让他把酒壶递来:“你怎的知道我酒量不行,这酒是粮食酿的,不能浪费。”
魏泽心道,你酒量好不好,我还不知?酒量不行,还好酒,这德性跟以前一模一样,倒是有一点好,醉了后不闹人,安安静静地睡觉,乖得很。
魏泽微微眯了眼,干脆又让店内当班的伙计打了半壶来,替她满上。
酒不怕喝多,就怕喝杂,喝杂了必醉,况夏娘酒量又不行。
结果就是,魏泽看着对面趴伏在桌上的女人,沉了沉眼,走到她身边,弯下腰:“回房睡觉,好不好?”
夏娘哼了一声,算是回应。
魏泽便将人打横抱在怀里,一步步走向自己房中,将人轻轻放到床上,也不点蜡烛,就着房檐下灯笼微弱的光,看着女人酒晕潮红的模样。
魏泽从桌边拿起一杯凉茶,饮了一杯。走到床榻边,解开身上的衣带,脱去外衫,只着一件绫白软绸衣,躺到女人身边,打下半边帐幔,拉上衾被盖好。
夏娘喝多酒便半昏半睡,不觉朝身边的温热靠了过去,那里有她喜欢的气息,靠上去犹嫌不够,还要往里面钻一钻,拱一拱,被环住了才老实不动。
魏泽将人拢在怀里,低下头在她唇上落下一吻,又轻轻撬开她的唇,小心翼翼探了进去,勾了勾她的舌儿。他的手心居然开始发汗,有些过于紧张。
纱窗上灯影轻晃,后来,檐下的灯笼也熄了,窗纱暗了下去,染成了夜色,映上竹身叶影,再后来,竹影变淡,窗纱映上还没有沸腾的晨光,透到屋里来。
床上的女人渐渐转醒,先是嘤咛一声,缓缓睁开眼。
夏娘抬起臂膀揉了揉额穴,把衾被往胸前掖了掖,眨了眨眼,懒懒散散的脑子在这一刻被迫清醒。
头顶的床帐,身下的触感,不对,都不对,她不在自己房间?
女人快速转眼看向她能看到的所有,屋中的榻椅上倚靠着一人,夏娘从床上坐起身,见自己衣衫俱在,只是有一点松垮,忙重新系好衣带。
在她下地趿鞋时,魏泽转醒,抬起眼看向她。
“昨夜喝得晚了,你醉得厉害,两个孩子又睡了,我便让喜儿守在那边,搀扶你到我房中。”
夏娘不知该做什么反应,好像做什么反应都不对,生气么?可人家把床位让她睡,自己睡椅榻,不生气?她整夜宿在一个男人的房里,这……这简直没法说。
“魏阿哥,你在椅榻上歇了一夜?”
魏泽长叹一声,声调中带着一丝疲惫:“是啊,我昨夜也醉了,一坐下就不想起身,而且你昨夜醉得太厉害,有些放心不下,就在这屋里守着……”
夏娘听了那个“是啊”,下意识松下一口气,将门打开一条缝,把眼往外面探,正想要出去,突然被身后的人拉住,刚要打开的门被那人抵住。
夏娘蹙眉看向魏泽,男人指了指外面。
隔壁响起门扇开阖的声音,有人出来了,接着就听到孩子说话的声音。
“我娘亲呢,怎么没见到我娘亲?”
这是小宝的声音。
过了会儿,一个欢腾的脚步声靠近这边房门前,门被敲响。
“爹爹,你起身了么?”
魏泽将夏娘拉离门边,对外说:“起身了。”
“爹爹看见小宝的娘亲没有?”
夏娘紧张地揪着魏泽的衣袖,生怕他说出什么来。
“小宝的娘亲怕吵到你们,昨夜在上面的厢房睡,一会儿就下来。”
然后两个小人儿就跑到前面去了。
听着渐渐远去的声音,夏娘松下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腕还被魏泽擒着,忙挣了挣。
魏泽松开,往后退一步:“我先出去,你再出去。”
“好。”
等魏泽出去后,趁院中无人,夏娘赶紧出了屋子,走到自己的房里,重新梳洗一番。
因为明日要去街市,夏娘忙起来就把这事放在了脑后,先备好打酒的器具,然后又在酒瓮上贴酒名。又检查了一番小推车。
次日,待到快吃午饭的点,她将小车拉了出去,停在一个人口密集处。
这个地方原是有人的摊位,不过是出早市的,她同那人事先打过招呼,给了他一点钱,等那人收摊后,错开他的时间,她用这个摊位摆酒卖。
最近白云镇上外来之人越来越多,街市比之从前繁茂了不少,现在又正是吃午饭的时候,夏娘特意挑了这处,附近都是些小饭馆子。
等了一会儿,好几人路过,看了几眼就走了,女人心想,这样不行,客人矜持就算了,那是应该的,她都出来卖了,还矜持个什么,当然她是卖酒,不过道理是一样,得自己招揽生意。
于是从篓子里拿出一个小盏,清了清嗓子:“果儿酒,尝尝不要钱嚛——”
夏娘喊了几声,路过的人一听能免费品尝,再加上本就口渴,就上前问了价。
“这都是什么酒?”那人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