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娘看了眼这孩子,是个挺乖巧的孩子,银瓶这丫头有些不像样,一个几岁的孩子,她也容不下,这样妒忌的性子,真把她提了上来,少爷的院子只怕不得安宁。
“你在灶房好好做活,夫人正在佛堂,抽不出时间来。”霞娘见她有些低落,多说了一句,“夫人脾气好,这边的事情不多,灶房的事情也轻松,你只要好好做,比外头强。”
她知道周氏脾气温和,只是她想在魏泽身边守着,她本就是为他而来。可她现在是魏宅的奴才,去哪里、做什么,由不得她,主子说什么便是什么。
她救了魏泽,有一份恩情在,他将她从哥嫂手里救出来,让她在魏宅安身,平日又没个繁琐活计,已是还了这份情。
魏泽孝顺,如今周氏将她调到自己的院子,以后她就安身在灶房,毕竟她对他来说不过就是一个贴身丫鬟,换谁做都是一样,可有可无,他不会为了一个丫头忤逆周氏的意思。
禾草合手在腰间,屈膝道:“多谢管事娘子,我会在灶房好好做的。”
“宅子里的人都叫我霞娘,你也跟着这么叫罢。”
禾草应下,妇人满意地点点头,离开了。
灶房的婆子见来了一个丫头,没太当回事,正要准备饭食,便把洗菜、备菜之类的杂活交到她手里。
“去把这些菜摘洗了,再切成段,有事拣事做,放机灵点,别让人赶着推着做。”
禾草点头,裹起菜蔬,蹲到一边的空地上,先把菜麻利摘好,从大缸中舀了水,开始清洗,洗了两遍,沥干水,挤压到案板上,拿刀齐整切了,一套动作下来,几个灶婆子点头,行,是个能干活的。
午饭时,饭菜摆放上桌,霞娘替周氏布好菜,侍立在侧。
“我见你似有话说?”周氏问道。
“夫人,婢子把那个叫禾草的丫头领到灶房了。”
“嗯,你处理好就行。”周氏端起碗,抿了一口汤。
霞娘想了想,说道:“那孩子才八岁。”
周氏一怔,复问道:“八岁?”
“是,才八岁,还是个孩子。”
周氏放下碗,语调却尽显疲惫:“你若看着这孩子好,明日把她调到我房里来罢。”
霞娘应下,心底叹道,她家夫人明明才三十来岁,还不上四十,却暮气沉沉。
次日,禾草被引进了周氏的正房,周氏见这孩子,似在哪里见过,再一看,想起来了,这不是那日随行在绣娘身侧的小丫头么。
“小丫头,怎么是你?”周氏问道。
禾草端端正了一礼,不似那日的冒失:“回夫人的话,我原是跟着师父学习刺绣的,后来兄嫂想拿我换钱,少爷心善,将我从他们手里买了来,让我在魏宅能吃饱肚子。”
魏泽落水的事情,没告诉周氏,魏大爷也叮嘱府中的人,不要让她知道,所以禾草救魏泽之事,周氏并不清楚,听禾草说兄嫂拿她换钱,心里多了一分怜惜。
“以后你就在我房中伺候,愿不愿意?”
在别人眼里是求之不得的事情,禾草却想说不愿意,但是借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能说出这个话。
“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快谢夫人恩典。”
禾草赶紧谢恩,只要还在魏宅就好。
早晨,周氏起床,禾草便守在床边,替她端茶递水,服侍她洗脸漱口,她念经时,她也跟着一起像模像样地诵经,到了夜里,周氏若要起身,她就给她披衣引路。
禾草见她性子沉,自己如今又是孩子模样,于是装乖扮巧逗她开心。
霞娘发现,这孩子来了后,夫人脸上居然有了一点点笑意,心想着,还真得有个小丫头在身边,屋子里一下就鲜活了。
……
几日后的傍晚,魏泽从外面回来,带了一点点微不可察归家的迫切,他本来可以明日才回的,却还是紧赶慢赶地回了。
他给小丫头带了一些小玩意儿,一想到她欢喜的眉眼,还有一口小白牙,然后甜甜地对他说,谢谢少爷时,他竟然很想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