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让林微之感到有些意外，“姐姐？长乐公主？”

祁成锦摇头，“不是长乐姐姐，其实，我这么叫她姐姐，并不合适，她只是我宫里的一个小宫女而已。”

从来没有人听他讲过这些，话匣子打开，祁成锦就忍不住想要倾诉。

林微之也想听听一个皇子，从小灌输的思想就是皇权，是如何从这样的思想中跳出来，想要成为一名大夫的。

祁成锦回忆起来，便絮絮叨叨地说来。

在他大概只有五岁的时候，宫里的一个小宫女为了给他试毒，死了。

小宫女就比他大一岁，从祁成锦记事起，小宫女就是他的贴身宫女，虽然两人差不多，但因为地位不同，小宫女从小就非常懂事。

在祁成锦被夫子责罚的时候，小宫女总能及时出现安慰他，而且不论遇到什么事，每天都乐呵呵的。

哪怕她偶尔做错了事，被嬷嬷处罚，也从来都十分乐观。

因着他是嫡子，后宫之中，想要加害他的人比比皆是，皇后要管理整个后宫，也不可能时时刻刻地守着他。

原本试毒的是一位太监，但太监很有心机，每次试毒都不用心。

祁成锦记得，有一次就因为太监试毒不用心，他差一点中毒，虽说那次将那太监处置，换了一个人。

刚开始还好，时间长了，他们也偷奸耍滑，反正觉得小孩子，有时候偷吃东西也正常，他们能够为自己开罪。

是小宫女不放心，每次他入口之物，她都要先自己品尝。

祁成锦跟她说过有太监试毒，不用她帮自己。

结果小宫女眉眼弯弯地笑着说：“可他们根本就不用心，六皇子，还是让奴婢帮你试毒吧，奴婢的命，没有您的金贵，万一你出事，皇后娘娘会伤心的。”

虽说祁成锦阻止过，但他并非那么的坚定，小宫女要给他试毒，他就觉得很开心，因为在宫里，所有人为了保命，都是阳奉阴违。

他年纪虽然小，但分得清谁是真心，谁是假意，小宫女从小照顾他，对他是真心实意，非常纯粹地为他好，并不是图谋他什么。

结果有一天，他的桂花糕里面，被人下了毒，而且是致命毒，太监用银针试毒，并没有试出来。

小宫女说她要试吃，祁成锦记得非常清楚，太监觉得她谄媚，想要在六皇子面前表现，还阴阳怪气的说了她一句。

“银针都没试出来毒，你试吃做什么，六皇子，奴才看这小丫头就是馋嘴。”

小宫女却不生气，而是拿起一小块糕点说道：“阿娘说过，有的毒，银针是试不出来的。”

说完，她就咬了一小口。

祁成锦回忆往昔，依旧十分难过，眼睛红红的，他紧握双拳，声音有些哽咽。

“就那一小口桂花糕，要了她的命，我让人去请御医，结果因为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他们慢吞吞地把御医请来，已经为时已晚。”

那一年，他六岁，小宫女七岁。

那一年，是他第一次处罚人，试毒的太监，去请御医晚归的太监，他通通让人拖下去杖毙，给小宫女陪葬。

“当时我就在想，如果我会医术，她是不是，就不用死了，我若是会医术，那我就能够自行分辨食物中是否有毒了，也能避免很多不该发生的问题。”

听完他说的，林微之只能唏嘘，谁能料到，一个小宫女的死，会改变一个皇子的一生呢。

林微之叹了口气道：“所以，那时候你就决定习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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