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
朱颜迟疑了片刻,伸手去摸了摸这票证,心中更加生疑。
今年雨水少,谷雨那天,女皇周照来西明寺求雨,至此后一共下了两场雨,最近的一场便是上个月四月十五,天降大雨,按理来说这雨水早已渗透土壤之中,连尸体都已腐烂,为何这票据除了被遮盖部分却仍旧完好?
但这目前也只是她的猜测,并无足够证据证实其与此案有关,朱颜摇摇头,提议道:“没什么,只是觉得这票证来得有些蹊跷,不过既然证物已出,那恐怕我们也得去趟李氏钱庄才行。”
日落西山,晚霞满天,李氏钱庄地处西市西南侧,位置稍有些偏远。
早上出来的急,朱颜吃了口包子就草草了事,眼下肚子已经开始反抗,不得不跟沈渡打商量,“那个……夫君。”
沈渡停下,饶有兴趣地看向朱颜,“这会儿怎么叫夫君了?”
朱颜懒得在这种时候同他理论,民以食为天,她怕自己再走下去怕是半路都得晕倒,到时候丢脸更大。
“我饿了,早上就没怎么吃东西,夫君你肯定也累了吧?要不然我们先找个饭馆吃了午膳再走?”
景林汗颜,牵着缰绳在心里腹诽道:您好像这会儿一步都没走吧。
不过经历了刚才那事儿,景林是暂时不敢惹朱颜了,这女人总是能轻易惹火主子,还要把自己当作挡箭牌。
“既然夫人都求我了,我自然是会答应,不然传到别人耳朵里,怕是又要说我沈渡不给朱家的六姑娘饭吃,编排出一番我虐待人的谣言?”
朱颜努力克制住了自己想要转身离去的欲望,他这哪儿是谣传,分明就是事实,谁不知道白阎王的名声是靠什么得来的,还需要编排?
不过她如今饿得前胸贴后背,实在是没力气跟他吵。
“夫君说的是。”
出了宫门,朱颜径自走进最近的一处酒楼,沈渡抬眼瞧,竟然是太白楼。
此处离平康坊不远,波斯商人,回鹘人,各色人等往来不绝,稍微细听,很多分辨不出的语言让人应接不暇。
盛世和谐,华夏太平,天人合一,万事俱兴。
再瞧朱颜,已经点了几个小菜外加一壶茶,正跟伙计点菜:
“胡麻饼,啊,不要,要古楼子,多给我加点胡椒烤,还有汤饼,水盆羊肉,胡瓜焖鸡,蟹黄毕罗,清炒苜蓿……”
伙计有些为难:“沈夫人不是不知这胡椒多贵,这……”瞧见沈渡清冷肃穆坐在那里,一双眼如修罗,便住了口,“沈夫人诚会吃。”
马匹拍到马腿上,拍对了,为何?
外人皆传白阎王娶亲当日就拿刀架沈夫人脖颈上威胁,今日一看完全是谣传。
瞧沈夫人这边絮絮叨叨点菜,白阎王坐一边“深情款款”相望,这不是爱情是什么?
自认为悟到真谛的伙计乐呵呵收了木牌去后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