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渡仿佛洞悉了她的想法,倒没多问,须臾间已经走到李氏钱庄门口,伙计们正把门板扣开放一边排好,拨水洒扫,准备迎客。
“伙计!”
“啊?”
那被点名的伙计懵着看被自己泼出去的水,直直泼向一抹娇俏的人影。
朱颜没料到她只是喊一声“伙计”,便被泼一身水。
沈渡正侧身看街坊周围情况,回头看到如落水鹌鹑一般落魄的朱颜,不由得眉心跳了跳,遂走上前解下蛟龙披风披在朱颜肩上。
朝霞烂漫,洒在女子脸上,仿若镀了层金光,女子墨发滴着水,仿若五月清晨山涧里绽放的水中花,破水而出,娇艳欲滴。
那双眼像山间迷路的鹿,潋滟着一汪春水,不解地看着眼前摁在自己肩膀为自己披披风的男人。
他这是关心?还是捧杀?
“不用了大阁领,我不冷。”
那盆水并没有全部泼她身上,五月的天已经飘着栀子花香的热气。
“一会儿太阳升起来就晒干了。”
一旁的景林嘴角急不可闻抽了抽,他家大阁领异于常人,他家阁领夫人脑子也不正常。
试问哪个女子会在夫君递披风的时候说,等一会儿就晒干了,干了。
“闭嘴。”
朱颜闭嘴,紧了紧披风。
她早前还听闻,有女子装晕大街上倒沈渡怀里,被沈渡关内卫府一天,罪名是冒犯大阁领。
不解风情之极。
至此之后,全长安的女子避白阎王如蛇蝎。
喜欢白阎王吗?会坐牢的那种喜欢。
沈渡蹙眉看朱颜站在那里垂着眼敛笑,耳根热了热,转身看地上跪着的伙计,那伙计跪在地上双肩抖个不停:
“对不起,大阁领,阁领夫人,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
沈渡一眼没落在他身上,站在台阶上无视伙计磕破了还在继续磕头的动作,不悦道;
“还不进来?”
朱颜不理,搀扶伙计起来,低声说几句,伙计抹着眼泪千恩万谢进去后堂,没一会儿出来一位中年男子,一面穿外袍,一面拽过身后妇人到跟前,战战兢兢扣好最后一粒扣子,诚惶诚恐:
“不知道大阁领远道而来,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一面将妇人推到朱颜身前:
“这是贱内找到的小女的衣服,请阁领妇人随贱内去内堂换下湿衣,喝杯热茶暖暖。”
朱颜看向沈渡,冷汗如雨下的掌柜看着沈渡,快要哭了。
沈渡弯起不带感情的唇角:“夫人速去速回。”
一路目送朱颜消失在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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