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都在那一瞬间停止,四周只有风声呜咽不止,朝阳依旧灿烂,可人心却作古。
没有人见到女人和孩子惨死在面前无动于衷的,大片的血顺着三个人身下碎石汇聚成了小溪,缓慢又不停歇地流进了土壤里。
没有人出声,每个人,都在为这几条可怜的生命默哀。
“朝露昙花,咫尺天涯,人道是黄河十曲,毕竟东流去。八千年玉老,一夜枯荣,问苍天此生何必?昨夜风吹处,落英听谁细数。九万里苍穹,御风弄影,谁人与共?千秋北斗,瑶宫寒苦,不若神仙眷侣,百年江湖。”
莫谦之闭眼,唱了一曲送别词,在这绚烂的秋初,十分的讽刺凄凉。
将莫夫人和孩子的尸首安顿好,莫谦之重新上了马背。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莫谦之睁眼,那点悲伤藏在眼眸深处,缓缓流淌,“走得好,走得好。”
走了便没牵挂,他的伟业总要有人牺牲的。
沈渡与朱颜也没料到此变故,沈渡站在莫夫人和孩子跳下的地方,握紧了双拳不语,黑睫垂下,遮盖了所有情绪。
朱颜走过去,一把握住他的手:“夫君。”千言万语,此时都不起丝毫作用。
沈渡艰难转向她,朱颜心头微跳,她从未见沈渡如此消沉,这怕是把莫夫人和孩子的死揽在自身了。
“不,你没错,是我的错,我该阻止你带他们来的。”
总有别的法子救潘驰的,如今这般,完全不是朱颜预计的结果。
带莫夫人和孩子来,就是不希望流血牺牲,可到头来最先牺牲的就是莫夫人和孩子。
朱颜不希望沈渡再背负更多,转身朝莫谦之:“我愿意以命抵命,只要你愿意交出解药来。”
到现在了还执着于解药。
“休想,你们这些朝廷的走狗,”莫谦之双眸通红,沁出血丝来,他的心智已然混乱,他的目光从碎石堆移向城墙上的人,“你们都不得好死,死!”
一声嘶吼,吼出他心头万般悲伤,夫人是他此生唯一的白月光,白月光没了,他就再无向往白天的理由了。
一箭射来,带着愤怒的仇恨之火,沈渡眼尖,揽朱颜腰肢折转身躲避,这次更是惹恼了莫谦之,大骂:
“懦夫!我当初就不该求着女皇饶你不死!你就该死,这才对得起沈家,对得起师门。”
“还等什么,杀!”
一声令下,号角声起,莫谦之带领着众人搭下木梯越过护城河进攻营州城。
他已经失去了一切,这营州城,也没有必要再留着了。
箭雨一波接着一波,城墙上的人纷纷拿起盾牌避难。
沈渡将朱颜放在掩体后面,转身冲到了最前面,沉着指挥作战。
莫夫人带着孩子这么决绝的一跳,将所有计划打乱,双方开战不可避免。
一道道命令下达下去,景林有些心疼的看着自家主人,他的主人太难了,不管内心如何,面上永远这般镇定,给人以安定。
带来的内卫指挥着营州城残余的守城军,拼死抵抗莫谦之的军队。
箭雨只是掩护,莫谦之可是打战高手,这边箭雨不停歇地攻击,那边他着人想办法攻破城门。
“守住城门。”这是沈渡对景林下的死命令。
“是!”
一声一声沉重的敲击城门的声音传入耳中,城门震颤,惹得好一些人没有站稳脚跟。
见状,沈渡面色立刻阴郁起来:“守住,守不住也得守!”
随后他让景林继续坚守城门,他则披上战袍,亲自带着剩下的人前去城墙之上,阻挡下边试图用绳索或云梯攀上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