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知是我不是另一个姑娘,人家可是唤你‘沈哥哥’。”朱颜揶揄一句,眼尾似笑非笑。
沈渡掀眉,对朱颜这般吃味十分受用,拿下巴戳几下朱颜墨发,笑着道:
“我把铜哨给了你,却不是她,你当知我那时心思在你身上。”
朱颜顿觉无趣,遂道:“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你去掖庭找过我,”提到这里,沈渡的面色一点一点沉下去,“但我不知你就是当年被人贩子拐走那女孩。”
“你得空便来寻我,要知道入了掖庭便是罪奴,谁愿意结交一个罪人?”沈渡狭眸,眸底沁出痛意,那段过往,若不是有此女子相伴鼓舞,他当真便想就那么算了,沈家就剩他一个,还是永远翻不了身的罪奴,活着有何意义?
“我一介获罪的罪奴,有你寻我伴我,我便是石头心肠,又怎能不生出些心思,但那也只是一点心思,可只那点心思,也叫我欢喜,让我在掖庭里也不觉得太苦了。”
朱颜落下泪来,她终是明白沈渡对自己一直冷淡的原因。
“有一段时间你间隔很久没来,我便以为你嫁人了,”沈渡低头看她,觉得自己拥着秋日的暖阳一般,才觉得秋日里开始有些凉意了,遂拢紧了朱颜,
“可后来你又来了,你告诉我,你要救我出去,我心知不可能,但仍旧听的高兴,这苍茫世界有一人牵挂我,多好。”
“可你走后了无音讯,再没出现,我只当你是一时兴起,图一时嘴快罢了。”
“你只是一介普通女子,总归要嫁人的,就是去掖庭找我也是翻过狗洞进去小心翼翼怕发现,你这样怎么可能有能力救我出去,所以这般一想,我就不怪你了。”
朱颜早哭倒在沈渡怀里,抽噎不能自己。
沈渡轻拍,有些自责,不愿多提,朱颜这才捂着脸抬头,含糊不清道:
“我那是跟师父学仵作,又要准备考学,没时间找你,再者,掖庭看守越来越严,我也越长越高,爬不进去狗洞了。”
朱颜哭的梨花带雨,两眼红肿,翦睫挂着晶莹的泪珠,小嘴扁扁的甚是委屈。
沈渡无奈:“你为何不告诉我?”
所以后来张行微求来圣旨为沈渡和朱家三娘求亲,他就起了杀心,后替换成六娘,他也并不知在坊间颇有名望的朱六娘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我竟不知道你姓名。”
他自知无结果所以没过问过,造就那些误会。
“所以你就扔了一颗人头进我的轿门,想来个下马威让我自己滚蛋?”朱颜回忆那一幕就想笑,“其实你很善良,你知道不管哪家女子嫁给你只怕都是受人摆布,所以新婚那日故意这么做,为的是叫女子和女子家人主动退婚,避免卷入是非丢了性命。”
沈渡板着脸:“那你也不退。”
“我倒是想退,可我还想要我脖子上这颗脑袋,”朱颜手放脖颈处,有些好笑,“当时吓到我的不是那颗头颅,而是你的‘三妄想’,我只感觉我命到头了。”
沈渡眯眸,抬手轻抚朱颜背脊:“你掀开盖头我便认出你了,你就是去掖庭那女子,可你怎么会是朱家六娘?怪也怪你三姐临时私奔,景林没查到你资料只告知我说朱家三娘家里还有两位姐妹。”
便是查其实也查不出朱颜去过掖庭啊,所以结果都一样。
“当时我就决定把你吓退,因我知道你嫁来就是棋子,没有作用了便是死路一条,我只怕自己护不了你周全,可你不知我苦心,‘三妄想’也吓不退你。”
说起来也是,当时朱颜被吓到退婚其实也可以交代过去,可朱颜没被吓到,顶着血腥硬是成了沈夫人。
“你这么说,怪我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