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卿鼻子发痒。
走出何家时一个劲儿暗自叹气。
穿越就穿越吧,直接女变男倒还简单了,娶谁不是娶啊,看在何老员外和情面上,她一定毫不迟疑娶了何婉。
小姑娘说话直,挺可爱的,放在身边省心,不必担心枕边人的算计,越想越合适。
可自己偏偏又没女变男,女扮男装去把小姑娘娶回家,顿时成了骗婚的人渣。
不想当人渣的程卿拒绝了何老员外的垂青,走出何府大门时,觉得自己和何老员外的交情多半要完蛋。
司砚不知道何老员外在席上和程卿说了什么,程卿去参加院试,司砚都没跟去。
在码头倒腾货物是次要的,当小厮的首要是伺候好自家少爷。不过程卿交待的事也很重要,是程卿不许司砚跟去的。
司砚做的生意,又和何家有关,眼看着程卿从何府出来一脸严肃,司砚小心提醒:
“少爷,想在码头做生意的人不少,您说春天正是贩丝的好时候不假,小的从前也没经验,多亏了五老爷和何老员外暗中照拂,小的才没有被人骗光本钱……”
五老爷就不说了。
何老员外是真的对少爷好啊。
南仪多水多山,能种稻的田少,百姓就选择栽种桑树养蚕。
桑叶养蚕,蚕吐丝,蚕丝能织绸布,绸布比土布贵,丝还能顶替粮食交税,每个地方的老百姓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
南仪的学风鼎盛,家家户户都想让男丁读书,求学却是要银供的,银子从哪里来?
卖力气伺候田地的粗汉,不如双手灵巧的女人织绸赚的多,要能自家有几张织机,供男丁读书没问题,节俭持家的还能攒下一份家业,买宅置地都不在话下。
程氏也有自己的桑田,有织厂,有布行。
何家同样是靠收丝织布起家,如今还是宣都府有名的大布商。
就是程卿家在杨柳巷租的房舍,原也是县里汪布商家的别院,汪布商本来很有家底,前几年汪家布庄织出的绸缎甚至搭上了内务府的采购,一跃成了贡品,汪家也摆出了皇商的派头,谁知成也萧何败萧何,承平五年,汪家内供的绸缎出了问题,汪家一下被打回原形不说,同行抓住机会挤兑,汪家产业被打击到十不存一,房舍能卖的都卖了,一时没卖的也租了出去。
宣都府的丝绸布匹很有名气,南仪县算是宣都府丝绸其中一个原料和初级加工基地。
南仪县水路四通八达,大码头上每天都有外地来的商船停靠,商人们从这里贩丝收布。本地的市场基本被县里几家大户垄断,剩下点零碎的边角料也不是那么好吞的,程卿将朝廷的抚恤金兑成银子,其中五百两给了司砚做本钱,打发司砚下乡收丝。
收来的丝并不马上卖掉,而是拿去当铺又换成银子,再继续收丝。
司砚按程卿说的话,请了两个帮手,将收来的蚕丝一点点挑选整理,最后一担担都是上等品。这样的蚕丝,外地行商是抢着收购的。
五百两银子本钱,只忙了两个月,已是翻了两倍,这也是为什么程卿有底气允诺每月给柳氏五十两家用。
这钱好不好赚?
其实不好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