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司砚压了两百多两程卿,又压了二十两董劲秋,越发把大伙儿看糊涂了。算了算了,都是赌运气,大家一起乱压吧,今科的‘解元’花落谁家,只有老天爷知道!
宣都府开盘口赌坊不止一家,也不仅是府城老百姓会玩,南仪县的赌坊同样也就此开赌。
不过程卿是出自南仪县的,本县的赌坊不好把她的赔率调的太高,别的赔率都照着宣都那边来,唯有程卿的被降低了,变成了1:2……南仪赌坊从业者也算是在表态支持程卿了。
这事儿让二房的朱老夫人知道了,朱老夫人不忿她孙儿程珪没入选夺魁热门,想来想去,命人偷偷压了一千两董劲秋——董劲秋少有才名,既是选择今年下场乡试,从内心深处来说,朱老夫人其实也不认为孙子程珪能压住董劲秋当上‘解元’。
程卿?
朱老夫人一文钱都舍不得压程卿夺魁。
她甚至还暗暗许诺,只要程卿不当解元,她就给南仪县内所有的寺庙都捐一笔香油钱,若程卿不中举人,她还要给庙里的菩萨重塑金身呢!
像朱老夫人这样的内宅妇人不是唯一。
把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神佛身上,不仅是一个朱老夫人,这是一种心理慰藉,自己无法干涉的事情,总希望神佛能主持正义。
当然,每个人都处在不同的立场,所认为的‘正义’又有所不同。
朱老夫人忙得很,不仅要求神拜佛让程卿落第,更要求神佛保佑,让孙子程珪考中举人,最好是一举夺魁……
柳氏同样拜神。
不过她就不如朱老夫人贪心了,只求程卿能平安中举,当不当解元都无所谓。
三娘子略有不同意见:
“旁人能当解元,小郎为何不能?小郎聪慧又努力,便是当了解元也应该!”
自打程卿那边的生意顺畅了,每月交给柳氏的家用从五十两涨到了二百两,这二百两银子包含了家里的日常花用和下人的月钱。家里的下人都有钱拿,柳氏也不会让三个女儿没钱花,三娘子拿自己攒下的银子,偷偷出去压了程卿夺魁。
何婉近日恰好在南仪守着一批缎子出货,她听见自己身边几个丫鬟叽叽喳喳的说起‘解元盘口’的事,也吩咐身边的婢女去下注。
小姐肯定要压程三元夺魁的,可要压多少银子才合适呢?
何婉用胰子仔细洗着手上的染料,随口道:“就压一两吧,不过表明本小姐的眼光,难道我还要靠那姓程的夺魁胜出才有银子吃饭?哼!”
婢女心想:那可不,小姐您是想让姓程的靠您才有银子吃饭呢!
可惜那姓程的找到了赚银子的门路,并不愿意占何家便宜,小姐把织坊管的再好,姓程的不来吃软饭,终是差了点意思嘛。
姓程的若知道何家主仆的谈话,必会唏嘘,香喷喷的软饭多好吃呀,她是莫得办法,才忍痛拒绝这美人恩。
对程卿来说,爱情也就那么一回事嘛,男配女是最常见的,还有男男、女女这些搭配,人和人谈恋爱的已经是最正常的了,人和动物的需要心脏强韧一些才能接受,那动物好歹还是活的呢,还有恋物的呢……谁要是说和自家马桶恋爱了,程卿大概会多关注一些吧!
她是古代的壳子现代的灵魂,青葱少女的身体,轻熟女的灵魂,情爱这东西阻挡不了她前行的脚步。
可对大魏土生土长的年轻人来说,要堪破情爱的迷瘴,真的是要脱层皮掉层肉。
情不知从何而起,一往而深。
纪皓自从那一日送画被拒,得知了真相,和董劲秋在小酒馆里大醉一场,回家就病倒了。
他高烧不退,昏睡了三天都不醒,怀里还抱着大娘子的画像不肯撒手。
纪家人强夺下他手里的画像,纪大太太一看,还有什么不明白?
——那个程大娘子莫非是狐狸精转世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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