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毕勒贡的抱怨,荣九同样义愤填膺。
毕勒贡半信半疑试探他:“你不恨我舅舅吗?草原人都有恨我舅舅的,你还是个魏人!”
荣九大笑,“在我眼里没有草原人和魏人的区别,只有银子才是真的。”
荣九告诉毕勒贡,如果没有大齐皇帝发动战争,他这样的私盐贩子是无法赚到这么多银子的,某种意义上来说,是这场战争成全了他的事业。
荣九露出奸商的贪婪,毕勒贡也跟着笑起来。
“不错,懦夫才害怕打仗,不打仗部落的人口和牛羊无法增长,弱者是不配存活的,战争为我们带来权力和荣耀!”
像毕勒贡这样生来就是贵族身份的草原人,当然不怕打仗,他的阶级立场,注定了他会从战争中获益。
屁股决定脑袋。
荣九想起程卿曾经说过的话。
当然,现在他不是程卿的学生,而是游走在草原的私盐贩子,要把这个身份扮演好,荣九得捧着十五岁的毕勒贡,哪怕他其实很想把毕勒贡的头扭下来,现在都要冲毕勒贡笑。
货物交割完了,荣九会在毕勒贡的部落休整一夜,再带着货物前往下一个部落的聚居地。
荣九没有忘记自己的承诺,在交割完货物后,拿出了给毕勒贡带来的好东西,一套精美的玻璃器具被荣九放在箱子里,昂贵的羊绒和丝绸充当着防震的垫物。
“这是整个西北最紧俏的东西。”
荣九不必强调售价,十五岁的毕勒贡是见惯好东西的,自然能看出这套玻璃器具价值不菲。
贵族喜欢金银,喜欢宝石,喜欢一切稀有的东西,这些东西不但意味着财富,还能彰显贵族的身份。
毕勒贡拿起一个玻璃碗赏玩。
“你与我们交易的货物,能赚到这么多银子吗?”
荣九老实摇头,“赚不到。”
说来心酸,荣九得到这套玻璃器具,并非从程卿手上拿的友情价,他一个被逐出师门的弃徒,哪里配和程卿再联系。
这套玻璃器具,荣九是辗转从其他商人手中购的,花了整整一千八百两银子!
毕勒贡问他为什么这样大方,送的礼物超过了交易所赚的利益。
荣九很认真吹捧毕勒贡:“能和你交上朋友,这点点投入很值得。”
这么用力讨好一个部落首领的小儿子,对私盐贩子来说投入太大了,毕竟荣九不止在和毕勒贡的部落做生意,如果每一个部落荣九都要付出这么大,那他带着一群伙计在草原九死一生贩货,所赚的利益都落不到他自己手里。
荣九图什么?
面对毕勒贡的质疑,荣九再三强调,这样的礼物他只准备了一份:
“我的朋友,难道你从来没有意识到吗,你是独一无二的。”
毕勒贡认真看了荣九一会儿,直到此时,他才真的对荣九有了点好感。
魏人都是奸诈的,能在草原上贩货的魏国商人更是如此。
荣九连魏人的生死都不在乎,这个人不仅奸诈,还很没有良心。
毕勒贡从来就没有真正相信过荣九,他一直在提防着荣九,不管荣九送他再多的东西,这种第一印象都不会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