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秀春还没见过樱桃,飞快地捏了一个放进嘴里嚼动,吐出果核,又连吃几个糕点。
玉枝心里发苦:“姑娘,不能吃了,会失礼的。”
贵族宴会的吃食,主要是摆个体面,这等人间烟火的俗物,通常放凉了都没人吃。
许秀春不懂,她家里穷,从小过得苦,娘带着他们几个孩子一年只能指望着两亩地的收成过日子,每年除了税,还要被大宅克扣米粮。
她肚子里常年是没滋没味的米面,衣服更是一年做不了两身。
苦巴巴的日子过多了,好东西摆在眼前,叫她怎么能不馋?
耳边听到吃吃的低笑声,许秀春转头,看到两个娇滴滴的姑娘正在咬耳朵,见她看过来就齐齐收回目光,把头转回去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在村里的时候被人看不起,现在她有爹了有钱了有地位了,还是被人看不起。
许秀春嘴一瘪,悄悄抹了抹眼泪。
端阳郡主身边围坐了几个人,不知说了些什么,逗得她笑起来。
“难得大家聚一场,不如我们来投壶吧?”端阳郡主美目飞扬,语气骄矜又慵懒,“输的人,就在头上顶个果子,给本郡主当箭靶!”
“好啊!”
姑娘们嘻嘻哈哈,极爽快地答应了。许秀春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就见几名侍女捧来羽箭和一只细长颈的双耳铜壶,壶放在席中夹道上,丈外划了一条线。
端阳郡主被簇拥着走出亭子,拂了拂袖子,轻笑道:“懒怠了一个冬,该松松筋骨了,让我先来吧。”
她挑了一支羽箭,横在脸侧对了对,便提肘掷去,箭头斜斜落入瓶口,箭杆慢悠悠转了半圈,不动了。
“依竿!郡主好厉害啊!”曹四姑娘曹芸拍手笑道。
“果然玩投壶没人投得过郡主!”
端阳郡主懒懒道:“行了,该你们了。”她挑了一支,递给谢琼韫。
谢琼韫擅诗书,投壶一类的玩乐并不在行,这一箭险险投进壶中了。
她松了口气,半开玩笑地抱怨:“郡主尽挑我的短处乐呵!”
端阳郡主笑了笑,让其他人接着投。有个厉害的姑娘投了个双耳,谢琼絮不好不坏投了个有初,谢琼雯却是投差了,箭矢与壶口擦边后落在地上。
她吐吐舌头,小可怜似的冲大家眨眼睛。她年纪小,讨人喜欢,引得姑娘们不由多打趣了几句,连郡主都笑着安慰了她几句。
“喂,该你了!”
所有人都投完了,只剩下个许秀春,被大家齐刷刷地盯看着。
许秀春不知道投壶是什么,但看这一会儿也看明白了。她起身抓了支箭,瞄了瞄,刚要投出去,脚下不知绊了什么,让她直接摔了个大马趴。
“哈哈哈哈……”
许秀春跪趴在地上,箭都被弄折了,曹芸笑嘻嘻地指着她:“我还从未见过有人还没投就输了呢……郡主,是她输了!她要当箭靶子!”
许秀春这下脾气上来了,蹭的一下爬起来,气得大喊:“有人绊我!有人故意害我!”
“谁啊,我们可都瞧着呢,没人动你,是你自个儿踩裙子了!”小姐们笑得东倒西歪。
“胡说!就是有人伸脚绊了我!就是你!你绊的我!”
许秀春怒指的人,正好是刚刚站在她身旁的端阳郡主的贴身侍女。
大家乐得更欢了。从未见过如此蠢笨的人,指谁也不能指郡主的婢女啊!
郡主的婢女害她,难道是指桑骂槐,说郡主要害她不成?
果然,端阳郡主立马冷了脸,语气冰冷道:“怎么?你的意思是,是本郡主故意设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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