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贵女是诸王争夺求娶的香饽饽,许澄宁的身份可以撩拨起王侯的野心欲望,也可以将整个国公府带入地狱,她就是一颗火种,随时能燎起一片熊熊火原。
谢允伯一筹莫展,哀叹:“她的命,为何这么苦啊!”
“她的身份,我们得帮忙瞒着,家里其他人,也先别说了。”
谢容钰嗯了一声,道:“刘氏一家,父亲想怎么处置?”
谢允伯锁着眉头,最后道:“依你所说,你妹妹似乎对她们还有情。刘氏母女犯了错,对宁儿也不好,但她到底捡了你妹妹一命,况且许大山以命相护,于情于理,我们都不该为难他的妻儿。”
“等宁儿回来,再把许秀春送回去,多予她们谢礼。”
谢允伯半是欢喜半是忧愁,一路心情起起伏伏回了国公府,看到下人们在给谢琼絮收拾箱笼,一个个慢慢吞吞的,珠链子一条一条地码,匣子一只一只地擦,连谢琼絮平常坐惯的圈椅都想带去一把。
谢允伯心里腾地窜起一团无明业火,大步走进清荷院,听见谢琼絮正小小声声地啜泣,王氏在柔声安慰她。
“……你爹一时怒上心头,责罚得重了些,他刚出征回来,你要体谅则个,娘会帮你劝劝他,不哭了啊……”
“我责罚得重了?”
谢允伯突然出现她们面前,冷声问道。
母女俩吓了一跳,王氏拿着帕子按了按胸口,犹豫着站起来。
“夫君……”
“你觉得她很可怜?她过得很苦?”
谢允伯指着谢琼絮,一声声地质问王氏。
“是在谢家锦衣玉食长大苦了她,还是千娇万宠十多年苦了她?”
王氏抿唇,看谢琼絮怯怯,大着胆子道:“夫君,我知你心疼琇儿,可当年絮儿也只是一个婴孩,什么都不懂,女儿流落在外,也不是絮儿的过错啊。
“絮儿是我们看着长大的,陡然得知自己的身份,难免惊惧,怕我们厌弃了她,才会行差踏错。若不问缘由便苛责于她,实在无辜可怜……”
“一朝身份不再便可怜了?便是知她不是我谢家的骨肉,我又何曾亏待了她半点?你觉得她可怜,置我们的女儿于何地?你知道我们的女儿在外面遇到过什么吗?你知道她受了多少苦,被多少人欺负吗?”
王氏抿嘴,想说却不敢说,许秀春那样的性子,别人不喜欢她也正常。
谢允伯转头对谢琼絮道:“白山寺,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多余的衣裳首饰奴仆器用,一样都不许带。”
谢琼絮大惊:“爹!”
“你是去受罚的,而不是换个地方享福的。何况,”谢允伯一字一句,“那些东西本就不属于你,认清自己的身份,这些年你得了太多,心都贪了。”
谢琼絮的脸一寸一寸褪去血色,心也冷成冰坨子。
爹,你当真如此绝情么?
王氏觉得他太狠心了,想再劝两句,被谢允伯厉声打断。
“王氏!你何时这般拎不清了!你再为她多说一句,我即刻开祠堂,把她的名字从族谱上划去!”
谢琼絮埋头哭了起来,这次是真哭了。
谢允伯说完,眼神钉在了王氏脸上,久久没有挪开。
王氏被他看得害怕,谢允伯却突然翘了嘴角,转身离开了。
女儿像我,不像你。
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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