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极度忌惮高家,由于高家的势力,不得不给高尊安一个国相的职位,却极力让六部九寺二十四司直接面向御前,哪怕处理国政处理得心力交瘁,也不愿高尊沾手。
哪怕是九五之尊,也不是铁打的身子,劳心越多,身子越差,有什么不济,高尊作为百官之首,再是虚职也变实了。
他出手将高尊捋下,圣上其实比谁都高兴,把他叫到这来训斥不过是想告诉高家,事情是他做的,让高家将矛头对向他。
制衡之术,没人玩得比圣上更趁手。
秦弗清冷着脸回到府上,叫来了钟白仞。
郑世恩死了,郑传勋死了,高尊被撸下台,端、宁两党最大的台柱都已经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害,做到这个地步,他的毒是时候解了。
单左问道:“殿下,可现在您停了差事,该做什么?高家此刻一定紧盯着我们,您若是偷偷离开,会被抓到把柄的。”
秦弗道:“不必离府,该撒出去的人手都撒出去了,等着消息便是。”
他拿起没雕完的玉继续雕起来,眉间却始终夹着一缕深思。
所有敌人里,最棘手的是高尊,对方也严防死守,轻易杀不掉,不知他被摆了这么一道,会使出什么招数来。
他一边想着,手里的玉雕初具人形,雕画的眉眼生动美丽,是熟悉的模样。
秦弗盯着玉雕,心里一软,唇角微微上扬,继续雕下去。
革职在家的高尊并不像其他端王党的人那样心急火燎,满心憎恨,他还颇有闲情逸致地躺在躺椅上闭着眼,暖融融地晒太阳。
“大哥!”高敬用手背拍着手心,“如今我们的境况可是大大不利啊!”
说到这,身为文人,高敬也忍不住对秦弗破口大骂。
高尊闭着眼,嘴边始终噙着一丝笑:“急什么,君主垂暮,现在是否居高位不重要,重要的是新朝之时能否位高权重。”
高敬试着平复了一下心情,还是忍不住:“可他……”
“诶——”
高尊按下了他的手,道:“秦弗确然有点手腕,我们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在他手下吃点亏很正常。”
高敬道:“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高尊微微一笑。
“老子的光芒全被儿子盖过去了,这就是寿王一派最大的弱点。”
他说完,重新躺回去。
“意欲取之,必先纵之;意欲除之,必先骄之。”
“安心吧,做你该做的事去,我已安排下去了,且让寿王得意一阵子。”
“爬得越高,摔得越惨。”
高家的家仆往兴安侯府走了一趟,倪娅和高聪随之来到高家,与高尊关起大门,说了许久的话,至暮方归。
倪娅趴在浴桶里,由自己的西陵婢女擦洗着身子,纤手举起,从滑腻的香胰子下抠出了一张字条。
她懒懒地展开字条看完,然后随手丢在水里,头靠着桶壁闭起了眼睛。
死的人还太少了啊。
文国公那头,竟然失手了。
那么,就让水搅得更浑一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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