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平县。
郑氏商行的人得知纸坊掌柜同意商谈,立马赶到了宝平县。
茶气氤氲,主客各落座。
“我一进城便听人说了,许先生年纪轻轻,相貌非凡,不仅能教书,还能建纸坊,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坐在主位的韩清元含笑颔首,温声道:“过奖了。”
商行的人又把眼睛瞄向李茹,精明的眼又弯成两道小弧。
“听说纸坊是许夫人在经营,果然有其夫必有其妻,尊夫人很是能干!”
李茹微微不自在地以手抵唇,咳了一声觉得刻意,想喝口茶把戏做足,没想到手一歪,装茶的盖碗抖了一下,盖子碰击茶碗,发出咣当刺耳的声响。
李茹一慌,不知所措时,横里伸来一只手,把她的手握住,温温暖暖的。
她抬头看去,见韩清元把她手背上的一点水渍揩掉,然后把茶碗接过去,从容地用盖子在茶碗上刮了一刮,然后递给了她。
李茹脸一红,忙低头啜茶。
韩清元则自如地回话:“多谢郑掌柜夸奖,我们说正事吧。”
屏风后,许澄宁憋笑憋得脸都皱了;韩清悦捂着嘴,美眸亮晶晶地荡来荡去。
“那我就直说了。”郑掌柜笑眯眯的,“我们东家看上了醉墨,有意与贵府合作,做一做这纸的生意,为表诚意,特让我前来。我是生意场的熟手了,一看就知道,西境偏远,又无甚识文断字之家,纸难卖得很,倒是在东边还有点销路。东家心善,愿帮你们解决这个烦忧,签一纸契书,我且把纸带到东边卖卖,看能不能卖得好。”
韩清元和李茹对视一眼,都听出了这掌柜的意思。
果然是富商巨贾的小喽啰,明明是自己想做生意,非说是帮他们的忙。
李茹顿了一下,道:“这,我们自己也能卖得出去,来自东边的货商也不少。”
郑掌柜呵了一声:“夫人年轻,这就不懂了,东边的富庶之地离这有多远?如今你们是赶上了这个风头,才能卖得好些;等以后风头过去了,货商也走累了,你这些纸都要堆在这个山村里烂掉了!”
他说话头头是道,好像一个热心的长辈教导小辈,可许澄宁光听声音都能听出了几分鄙夷。
李茹许是走动多了,不是头一回遇到这样的事,是以没有过心上。
郑掌柜继续道:“郑氏商行遍布国土,车马便利,你把纸交与我去卖,我又能给你高一点的价格,其他货商也免了路途遥遥,何乐而不为呢?许先生,小贾谋私利,大贾谋众利,郑氏所求,永远都是你好我好大家都好啊。否则,郑氏家大业大,我又何必千里迢迢过来买这几张纸呢?”
韩清元和李茹垂眸的片刻,把眼睛瞄到屏风后,许澄宁对他们点了点头。
韩清元开口道:“掌柜说得有理,这契约打算如何拟定?”
郑掌柜伸出三个手指:“以两月为限,请许先生交够二百刀纸与我们,单价我给你们提二成,定金在此,两月后一次交货,如何?”
这个数量,已经达到他们这个小纸坊能生产的极限了。
许澄宁想了想,伸出了五个手指头。
李茹看到了,便道:“提价五成,才能成交。”
郑掌柜微微沉下脸,脸上皮笑肉不笑的:“许夫人这是狮子大开口啊,莫不是想毁了这桩生意?”
李茹道:“掌柜愿提价给我们,想必还能再卖得更高些,我们舍了那些利润,又这么多的货,几乎是全权交由郑掌柜去买卖定价了,你一家独大,还怕卖不到好价钱?
“况且,这纸是专用画画的纸,贫寒人家用不上,富贵人家又不差这几个钱,我定价高些,难道有不妥?”
郑掌柜还要还价,李茹据理力争,终于还是签下了契书。
“许夫人,后会有期啊!”
应该是看出了李茹才是纸坊当家作主的,郑掌柜阴阳怪气地留下这句话,转身离开了。
“南哥哥,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