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无论人有多么卑贱,也会去寻更卑贱的人来折磨,以此让自己获得有尊严的滋味?

游龙生已说不出话,也动弹不得,他虚弱地躺在地上,若非胸口微微起伏,真教人以为他已是一具尸体。

有男人嬉笑道:“这小子既然没用,女菩萨不如把他杀了。”

大欢喜女菩萨斜睨着地上形容凄惨的游龙生,扶着肚子冷笑:“那又何必?他模样很好,年纪也轻,不如做我的狗儿……”

她忽然顿住了。

大欢喜女菩萨想起了满江雪的话——“我这里已有更好的了”。

她怎么会捡别人不要的破烂儿?

一时间,大欢喜女菩萨意兴阑珊,挥了挥蒲扇般的手:“剁碎了,弄干净些,别打搅我吃饭。”

一个女弟子拖着死狗般的游龙生下楼,地面拖出长长的血痕,立刻有其他男人扑上去,抢着清洗地面,打扫卫生。

这女弟子专程找了个远一些的地界杀人,免得血腥气打搅了大欢喜女菩萨吃饭喝酒的兴致。

北风像刀一般无情地刮着人血肉,寒气几乎浸入肌理骨髓。

在覆盖着冰霜的大地上前行,脚趾都要被冻掉,更逞论被无情拖行的游龙生,裸露在外的皮肤早已血迹斑斑,凝结成青紫之色。

女弟子喃喃道:“可怜见儿的,好好一个少庄主,偏偏被师父抓住。算你倒霉吧!黄泉路上,不要怪我,要怪就去怪那个姓满的,谁叫她不肯牺牲自己,过来救你?”

她一掌拍出,双眼与游龙生的眼眸对视一瞬,在这一瞬间,她居然没有看到一丝恐惧与绝望,反而瞧见了希冀与震惊,直勾勾望着她的身后。

莫非有人在她背后?

女弟子心念电转,倏忽转身,却是什么都没瞧见,大地空茫茫一片。

她居然被一个死狗般的男人骗了!

她勃然大怒,正要转过头来,一掌拍死游龙生,就感到头顶突然一阵剧痛,竟然有人自上而下,从空中翻转身体,朝她顶上拍下一掌。

蹁跹的鲜红色裙裾在寒风之中猎猎作响,宽大如花瓣绽放的袖口之下,一只修长而有力的手臂白如骸骨,裹挟着不可逆转的凶狠之意,拍裂了女弟子的脑袋。

满江雪轻轻落在雪地上,游龙生望着她的身影,人已经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