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索尔杰神父陷入无语,方正一淡淡一笑:“神父,你知道我大景的船队为何会探索到费卡么?”
“为什么?”
“实不相瞒,当初就是有你们费卡人意外流落到了我大景。本官来之前向他们询问过关于太福教的一些信息。”方正一娓娓道来,“据我所知贵教影响力之大,教徒之众堪称世间罕有,但是另一方面贵教又在利用自身的优势在民间横征暴敛使得百姓苦不堪言。”
“我听说你们有一种活动叫做圣年,每逢圣年无数教徒汇聚,为了洗清身上的罪恶奉上无数金银,还有遗产捐赠等等...敢问我说的有一样是假的么?”
索尔杰神父沉默了片刻,道:“你这是一个带着恶意的问题吧?”
“恶意?不不不,咱们只是聊天,互相交流一下信息。”
“教徒们都是自愿的,而且我从未听说过有人表示不满。方大人,我现在算是看明白了,你这是带着偏见来看待教会,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的对吧?”索尔杰神父不悦道,“如何能让我们传教,你直接开个条件吧。”
方正一忽然一拍桌子:“痛快!我就喜欢你这脾气。”
“那我就直说了,你们想要在这里传教,首先要自己赚钱买地建造教堂,第二要完成本官给定的指标之后才可以在我大景本土接收教徒,第三,本土教徒的名额和人选要由朝廷遴选过后才可以入教堂,这三个条件你能接受么?”
听罢,索尔杰神父脸色开始变换起来,随后愤慨道:“你这根本就是不想让我们传教!我们怎么赚钱?更何况语言不通,方大人你这是帮我们解决问题的态度么?我觉得你这已经不是偏见了,你在戏耍我们,这是仇视!”
看来跟想象中的反应差不多,话还要慢慢谈,脑子还要慢慢洗。
面对索尔杰神父的无能狂怒,方正一淡淡道:“神父你知道么?我曾是一个虔诚的佛教徒,佛教常讲救世人苦难,超亡者升天,我年轻时受到过这些伟大宏愿的感召,也曾亲身付诸实践,比如扶老奶奶回家,捡到钱交给捕快,可是随我年龄越长,见识越多,我的心里逐渐开始埋下怀疑的种子。”
“佛讲世人平等,可我目光所及之处到处都是等级森严,一寺之中从沙弥到方丈待遇各不相同。而本该为苦修之所的寺庙也沦为了敛财之地,无数信徒纷纷奉上香火,耗尽无数民脂民膏为度世人脱离苦海的佛祖塑造金身。甚至于最后开始祸乱朝纲。”
“据我所知贵教也是如此,你们的教皇带着黄金的冠冕,修建的教堂个个无比华丽,而你们教义也是类同拯救世人,我说的对么?”
索尔杰表情有些难堪,解释道:“神灵本无相,可世人愚昧看不透其中真意,所以只能用塑像和华丽的装饰来吸引教徒,传播教义,这是为了大局考量。而且我要提醒您一句,太福教与你说的佛教不是一回事!”
“当然不是一回事,佛教没权利征税。”方正一轻飘飘的抛了一句,神父攥紧了拳头。
“如果说大加敛财是为了大局考量,本官可以理解,姑且算你说的合理。可是神爱世人众生平等,何以教皇独享特权又穿金戴银么?你当然可以说这也是为了吸引教徒,但本官可以告诉你,一个身居高位的清贫教皇的感召力会远胜过一奢靡之人,这一点你应该懂。”
“再有,为何教皇可以身处豪华的行宫之中与贵族交流,而你这种底层却在脚踏实地过着贫苦的生活,甚至不远万里到大景以最接近神的方式在度化世人呢?这根本不公平,究其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教会上层利欲熏心,只顾自己享乐,你们只是教会敛财的工具之一。”
索尔杰神父压抑着不快,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这是恶意揣测。”
方正一摇摇头,淡然道:“不,这并非简单的揣测,而是经验之谈。你的身份太低以至于看不到上层的龃龉,而本官身处的是权利的顶峰,站得高自然望的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