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令月的车马刚到凤阳阁,一个跟她一般大的小宫女站在门外抽泣不止。
见公主回来,小宫女赶紧抹了抹眼泪,跑上去跪倒在地,“咚咚咚”地给她磕头:
“公主,求求你,救救奴婢娘亲吧,她快要被打死了!”
李令月一瞧,这小宫女她认识,芳名王宫儿,其母王氏,是她小时候的乳母,在她出生时,王氏就被招入宫内做了乳母。
哺乳期满后,按宫中规矩,乳母有两个选择,要么领一笔钱财自行出宫,要么留在宫里当宫婢,按月领钱。
王氏夫家人均已过世,母女俩本就孤苦无依,她伺候李令月有功,又是公主的乳母,若留在宫内,可享受高于普通宫女的待遇,成为后宫的女官。
王氏权衡再三,便去求了崔待诏,准许带着自己的女儿一并进了宫,此后几年,凤阳阁便成了母女俩安身立命的地方。
对于这个小宫女,李令月很是喜欢,小丫头打小乖巧可人,天真烂漫,尚在襁褓中的时候,就被王氏关在屋子里,一直长到三四岁,也没出过屋子半步。
要不是有次她去宫婢房间转悠,估计这小丫头还得被圈养好多年。
见王宫儿哭得梨花带雨,额头已经磕得乌青,李令月上前扶起她,宽慰道:
“好啦,别哭了,放心,你娘死不了!”
“求公主救救我娘!”王宫儿哭着又跪在地上。
见劝不动,李令月只得蹲下身,对王宫儿有些玩味地说道:
“宫儿,本公主答应你便是,但咱俩有言在先,事后你可别记恨我哟!”
公主答应救自己的娘亲,这是天大的好事啊,自己怎么会记恨呢?小丫头很是不解。
但人命关天,哪容得了她多想,赶紧磕头拜谢。
就这样,李令月一行人来到宫婢院落,正看见赵侍坐在一张太师椅上,下首两侧站着宫女和公公,场地中央,一个俏丽的妇人被按在长凳上,两个公公抄起刑仗正在打着板子,每打一下,旁边一个宫女便报出杖责数目。
见公主驾临,赵侍赶紧起身,率院里所有宫婢给公主请安。
李令月抬了抬手,然后坐到太师椅上,对站在身旁的赵侍问道:
“赵侍,为何要杖责王侍官?”
赵侍欠身一礼,如实答道:“回公主,王侍官盗窃钱财,数额巨大,按宫规,需施以杖刑!”
“你胡说,我娘才不会盗窃!”
王宫儿指着赵侍反驳,救母心切的她,全然忘了自己的冒失的行为是对公主的不敬。
“闭嘴!给我跪下!”
趴在长凳上的王氏朝女儿大吼一声,王宫儿赌气式的跪地,泪珠儿再次挂面小脸。
“公主,请恕婢臣不能给你行礼了,婢臣有罪,甘愿受罚!”
李令月脸色一沉,对王氏冷冷道:“这么说,你承认自己盗窃了?”
王氏面露惊恐,半天没说话,赵侍亮出人证和赃物,王氏羞愧难当,只得哭着哀求道:
“婢臣一时鬼迷心窍,才动了贪财的念头,婢臣知错了,请公主恕罪!”
“混账东西!你乃我的乳母,这些年,我可有亏待你一丝一毫?如今竟干出这等鸡鸣狗盗之事,还有何脸面让我恕罪?”
见李令月动怒了,王氏后悔万分,继续哀求,跪在地上的王宫儿被吓得小脸惨白,又是磕头又是哭泣地帮她娘求情。
“赵侍!”李令月唤了一声。
“婢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