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后神色一滞,拍了拍李令月的后背: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问题,趁天色未亮,快去寝殿歇息吧!”
“哦!”李令月顺从的点点头,她知道,阿娘不说,自己问再多也没用,只得乖乖起身,往外面走。
走了大概十来步,忍不住回头一看,见武后依旧跪坐在蒲团上,脸色十分严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也不知怎的,李令月鬼使神差地来了一句:
“阿娘,你若一走,长安可能就变天了!”
武后缓缓转过脸颊,有些诧异地看着女儿,继而眉头一皱,嗔怒地呵斥道:
“当好你的公主,不该问的别问!”
“哦”
……
天色渐亮,李令月躺在武后的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实在想不出来,自己的老娘该如何破局。
按照唐律,父母去世,子女不仅要回家奔丧,还得结庐守孝,男子守孝一年,女子守孝三年,武后即便贵为皇后,也不得违逆。
当初先帝驾崩时,武后因为是才人的缘故,被下放到感业寺出家为尼,李治再怎么宠她,最后还是在里面度过了漫长的五年。
如今杨氏过世,武后作为杨氏唯一在世的女儿,于情于礼,都必须赶赴东都为母奔丧。
一旦远离朝堂,那么等待她的,必将是权力的真空。
李令月思来想去,也没想到解决的办法,索性穿衣下床,又去了灵堂。
刚走到门口,便听见武后与崔待诏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回娘娘,婢臣收到飞鸽传书,娘娘的堂侄武懿宗已答应继任家主,不出五日,便能赶到东都觐见娘娘!”
武后无奈地说道:“已经来不及了,服丧一事,若不能在朝会上确定,我同样会背上不孝的骂名,再者,那帮乱臣贼子,可不会等到你选定武家家主后才发难,今日朝会上,恐怕是凶多吉少!”
“那何不继续采用拖延之法,等咱们想到对策后,娘娘再参与朝会!”
武后摇头苦笑道:“家母新亡,最迟明日,我便要启程赶赴东都,再拖下去反倒坐实了‘不忠不孝’、‘贪恋权势’的罪责!”
见武后已经认命,不甘心崔待诏跪倒在地,俯身哀求:
“娘娘,那可是三年啊,朝堂本就波谲云诡,您若一走,难保底下的臣子不生二心,娘娘您好不容易培植起来的势力,或将付之东流,请娘娘三思!”
武后抬手将崔待诏扶起,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郑重地叮嘱道:
“我这一走,你便留在长安帮我照看好公主,那丫头随了我的性子,若不多加约束,难保不会闯祸,你让牡丹卫时刻护她周全,平日多去凤阳阁走走,叮嘱她饿了多吃饭,凉了多穿衣,病了多喝药,若是还念着我这个娘,便多写几封书信……”
武后唠唠叨叨的说了一大堆,每一句都是关于爱女的,听得李令月心里一阵难受!
她慢慢地握紧双拳,转身离开了含凉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