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令月没料到豫王李奉阳会亲自驾临道观,武后的忠告犹在她耳畔响起:
‘豫王那老家伙心眼小,能不得罪,尽量不要招惹!’
李令月深呼一口气,一甩浮尘,对辇驾上的豫王躬身行了个道家礼:
“贫道太平观观主李令月,见过豫王殿下!”
李令月用的是道人的身份跟豫王见礼,自然有着自己的小心思。
一是不想矮了辈分,管对方叫爷爷;二是背靠天道门,把对峙双方放在天道门和豫王府身上,而不是公主与亲王之间。
“呵呵!瞧瞧本王这记忆,都老糊涂了!”
李奉阳抚须一笑,朝管家使了眼神,辇驾被慢慢放在地上,管家搀扶着他走到李令月面前。
下一刻,在李令月惊愕的眼神中,年过七旬的李奉阳居然朝自己一躬身,主动赔礼道歉:
“昨日你郡王叔带人私闯道观,差点搅了你入道的大事,着实有些混账,所以本王今日前来,是专程替那不孝子给你赔个不是,等带他回去后,必定严加管教,丫头,可愿给王皇爷一分薄面,此事就此作罢?”
这话一说完,反倒把李令月整不会了。
她本以为李奉阳是来兴师问罪的,不成想,对方一上来主动赔礼道歉。
按辈分,李奉阳可是她爷爷辈,居然肯放下颜面给她一个晚辈道歉,且不论她受不受得了起,关键对方的姿态放的很低,也不避讳郡王的过错,如此诚恳的态度,实在让人挑不出毛病。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对方摆出想要和解的诚意,李令月就算再怎么强硬,也不能故意找茬不是,否则有理也就变成无理了。
阿娘不是说豫王心眼小吗?怎的今日一见,这格局,这肚量,简直大到天上去了。
不管对方是不是采取‘以退为进’或者‘先礼后兵’招式,李令月总要先试探一番再说,遂跟对方打起了太极:
“豫王说笑了,贫道只是一个小小的观主,郡王之事,岂是贫道能左右得了的,豫王深明大义,贫道深感敬佩!”
李奉阳见李令月还是以出家人自称,并且刻意疏远双方关系,不由得眉心一凛,很快,又展颜悦色地笑道:
“公主虽是出家人,但终是我李氏子孙,不会连我这个王皇爷也不认了吧?”
“岂敢,岂敢!王皇爷在贫道心中,永远都是可敬可亲的长辈,只是如今身在天道门,凡尘俗事自当放在一边,还请豫王莫怪!”
李令月嘴上说着,心中却是一个劲儿的鄙夷:你儿子举刀想杀我,你又来找我攀关系,你当老娘是软柿子么,想捏就捏!
“无妨!本王今日是为你郡王叔而来,咱们且先坐下来慢慢品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