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留下武氏兄弟面面相觑,愁眉苦脸。
“这可怎么办?”
出了京兆府大门,武元爽急问道。
“我哪儿知道怎么办?”武元庆两手一摊,一脸不爽:“当初我就劝你别跟那些人掺和,好歹他房俊也是咱自家人吧?哪里有自家人坑自家人的道理。现在好了,你那些狐朋狗友一个不见,答应的只要房俊下台那就不用咱们拿钱也能给咱们承接东市翻建工程也泡了汤,当真是鸡飞蛋打。这还不是最糟糕的,那房俊何等脾气,你难道不知?依我看啊,这以后咱俩都没好日子过。”
武元爽气道:“现在再说这等埋怨之言又有何意义?还是赶紧想想办法吧,若是不能将人赎回去,房俊那和棒槌绝对会将咱家的人绑起来游街,我俩倒是无所谓,那几个老东西还不得扒了咱俩的皮?”
他口中的老东西,自然是其父武士的几位尚健在的兄长,诸如武士让、武士逸等人。武氏世代官宦,却不算显贵,但是家风一向清正,因着武士“投资”高祖李渊成功,武家一跃而成为上品家世,正应当将这份得来不易之显贵保持下去,族中老人怎会任由两兄弟胡闹?
若是当真败坏了家门荣誉,直接请出家法将两兄弟打杀了也不是不可能……
武元庆也挠头,只得说道:“那就只能去求求媚娘了,那丫头上次说能帮咱们借贷一大笔钱财,你我嫌弃利钱太高便再无下文,此刻看来,再贵的利钱也得借,况且若是能有富余,也好再走门路让房俊帮着运作承接东市翻建的工程,还能赚上一笔。”
武元爽奇道:“他都马上就卸任滚蛋了,说话还能好使?”
武元庆无奈的看着弟弟:“你说你平素比猴儿都精,整日里跟我争这个抢那个,为何这时反倒说出此等傻话?且不说那新人的京兆尹马周与房俊素来交情不错,房俊张口定会给个面子,单单这一次罚了这几百万贯的钱财,马周未等上任便得了诺大一个彩头,他若是不记得房俊的好,旁人都能戳他脊梁骨!”
武元爽恍然大悟:“也就是说,哪怕房俊卸任了京兆尹,但是京兆府这个衙门里头,说话还是管用?”
“这不废话么!你想啊,京兆尹跟房俊关系好,咱们拿工程那就是房俊一句话的事儿,验收工程的是吴王殿下,跟房俊更是好的穿一条裤子,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只要咱们能拿得出本钱来,那就是一本万利!”
“正是如此!”
“那还等什么?赶紧去找媚娘那个臭丫头借钱去!”
两兄弟一扫忧愁,急急忙忙前去房府,寻找武媚娘商议借贷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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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已深,气温已暖,外头阳光普照,可武媚娘坐在花厅里的梯子上,却还是在湘水百褶裙之外又罩了一件半臂,昔日容光焕发珠圆玉润的俏丽容颜也有些苍白憔悴,脸颊微微凹陷下去。
一朝产子,武媚娘当真是从鬼门关里打了个来回,一只脚甚至都堪堪迈进了阴间……
索性母子周全,只是这生产伤了身子,却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调养得好的,若是不注意,落下病根那就是一辈子的事儿。
只是听着面前武氏兄弟你一言我一语的道清来由,武媚娘一对秀眉蹙起,声音淡淡的说道:“上次你俩前来相求,我本不愿管。我只是一介女流,如今又出嫁从夫,当不得家更做不得主,哪里能顾得了你们?只是二郎回来后听闻此事,觉得都是亲戚,能帮一把那就帮一把,莫叫别人看了笑话去。是以小妹便联系了几户人家,索性看在二郎的面子上,倒是答应下来借贷之事。可你俩事后无影无踪,却是将我狠狠涮了一回,在人前丢了面子,事情自然也就作罢。现在你俩又旧事重提,可是觉得我一个妇道人家,是个容易拿捏的,你俩想怎样就怎样?”
武氏兄弟无言以对,这件事却是他俩不地道,武媚娘去求了人,结果他俩嫌弃利钱太高,连句过堂话都没有便直接没了踪影。
现在不得已再次上门,承受几句难听的话实在是在正常不过。
可不管武媚娘怎么说,他俩今日也务必要弄到钱,哄也好、骗也罢、哪怕是逼,也得让武媚娘帮他们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