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棕发少女只是看着面前的餐盘。

到这一顿晚餐结束,她一口都没有动。

晚餐结束,玫瑟塔就像是一个讨人厌的粉色手提水壶,紧紧挂在棕发少女的胳膊上,半推半拉,把她拉到楼上去了。

上楼的脚步声越来越远,连她的裙摆都看不到了。

辛德瑞拉浑身颤抖,他几乎想将此刻依旧紧紧握在手心中的瓶子用力砸碎在地上,所以他犹豫纠结到现在,到底是在纠结什么?下不下毒又怎样!她甚至一口都不愿意吃他做的东西。

他迅速旋身进入厨房内的小房间,一下跌坐在床上。

他双手捂住脸颊,眼泪不断从指缝中已经通红的眼中溢出,滚滚落在他的腿上,床单上,滚热的泪滴透过薄薄的衣物,几乎在皮肤上留下烫伤般的感觉。

是他哪里做的不好吗?不和她的胃口,还是……她嫌弃他?

难道是因为玫瑟塔?

对!都是因为玫瑟塔,她一直在那里尖叫,还把饭菜里的蛋壳挑出来,被她看见了,所以她觉得饭菜不干净,才不愿意吃了!她本来想吃的!

但是

她的那份是他最后单独做的,白瓷餐具用滚水烫了好几遍,纯银餐具也是新取出来的啊——

都是因为玫瑟塔!

辛德瑞拉又开始疯狂扯自己的金发。

他一把抓紧刚才被他丢到床脚,正在咕噜咕噜打转的玻璃瓶,力道大到指骨咔咔作响,几乎将玻璃瓶捏炸,气到眼泪扑簌扑簌往下落。

这个愚蠢的,只会尖叫的红发地精!

他要毒死她!

——

过了好一会,辛德瑞拉的心情才勉强平复一些。

他的眼泪已经流干了,此刻睁着通红的眼,望着房间的角落,静静地发呆。

他厌恶流泪的感觉,宁愿流血,也不想流泪,可是无论怎么拧自己,用痛觉去压抑这横冲直撞的情绪,也依旧压制不住。眼泪不受控制的无声流淌。

这不是他的眼泪。

辛德瑞拉的手指插在金色的发中,脖颈低垂,金色的睫毛压住沉沉的瞳孔。

他坐在嘎吱作响的薄木板床上,房间无窗,他的长腿撑在地面上,将手臂抵在膝盖。

他的姿势颓散,浑身却异常紧绷,如果被人看到,或许会讶异,这个身材高大的青年,此刻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脊梁已经被一寸一寸打断。

对,这莫名的感觉,根本就不属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