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很久没有如此失态了,自从他跟着凉羽泽从无尽的黑色漩涡里挣脱出来,走向更好、更光明的道路,就再也没有如此迷茫过。

竹原编辑更年轻些,情绪也更收不住,他差一点就扑上去,掐着早已经不能回复的人大喊:“怎么忽然就抛下我们了!”

往常怕催更怕得不行的作者们,也都忘了自己那些惨痛的经历,一个个比死去的乌龟还要沉默,站在那里说不出话。

好像生活中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切割出去,徒留下一块可怕的凹陷。

即使未来会自我修复,也终究要留下一块丑陋的伤疤了。

大喜大悲很伤身体,这几天忧郁沉闷的气氛就没消减过,一次又一次。连织田作也沉闷下去,他没有表情,但太宰治看得出来他难过极了。

没有人能接受那种可笑的意外。

活跃气氛的重任落在太宰治头上,他看得透人心,但对如何做一个正常的人类仍旧是有些弄不明白。尤其是在这种他人悲伤至极的时刻,他总不能说自己其实一点也不感到难过,最多有点对真相的好奇。

他一开始有些犹豫,自己要不要扮演一下同情、悲伤的状态,但很快就放弃了那种想法——如果他也把自己送进悲伤的漩涡,那么这个家就没救了。

“你们还要休息到什么时候?”他对文学社的人说,“凉羽泽经营文学社那么久,就是拿来给你们堕落的?”

他说着极度刺激的话。

生活总是要继续的,太宰治在残忍方面确实有些天赋,他冷静,冷淡,压根不介意别人心里的扭曲。

“月刊特辑还没定稿,周刊也已经延期一天,合作方虽然发来了体谅的邮件,但你们确定要一直拖着吗?难过,难过没有任何的用处。”他在文学社里转了一圈,顺便处理了些许事务,“好好对待他留下来的东西吧。”

太宰治是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帮凉羽泽处理事务。其他人的状态都不好,他虽然嘴上说得狠了一点,但心里很明白这群人暂时没法恢复到以前的工作状态,只能自己顶上,快速将工作过了一遍。

他没打算太负责,简单处理了最紧急的事情,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飞奔回家。

在门口,他特意整理了一下自己,使那份工作上带来的暴躁不要被带回来。然后才开门进入。

“月月。”看见熟悉的人还在,太宰治略带惊喜地笑了一下,“好久不见。”

“才过去一个白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