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世子爷也想去?”
郑和面露狐疑,有些为难地说道,“这……恐怕不行啊。”
“我们出海的船队,人员非常紧张,还要空出不少地方,运载从当地采购的物产和各类珍宝。”
“世子爷若是去,再加上一大群随行的侍从,实在是坐不开啊。”
是个人就能听出来,这话是在敷衍搪塞。
郑和出海下西洋,可不是区区一辆小舟,而是率领一支船队。
足足十几艘大船,哪里还塞不下一个人?
说白了,郑和就是不想带着陆远。
谁都知道,世子爷现在可是陛下所有后人中,最为器重的一个皇孙。
天竺这种异国他乡,虎狼遍地,匪徒横行,不似烈乾那么国泰民安。
万一自己一个没看住,让世子爷有什么闪失。
他郑和哪担待得起啊?
“没事,不要紧。”
陆远摆了摆手,笑呵呵道,“船嘛,我自己有。”
“三保,你只管为我带个路,让我的船跟在你后面便是了。”
郑和嘴角微微一抽,将求助的眼神看向永乐帝。
永乐帝点了点头,笑呵呵道,“年轻人,出去多见见世面,不是坏事。”
“三保,你方才不是才对朕说,这个月末便打算再度出发吗?”
“我看,就带着远儿一起吧。”
“远儿啊,等你去天竺回来后,记得把你的所见所闻给朕好好讲讲。”
“诶,没问题,皇爷!”
陆远脆亮地“诶”了一声,随即用人畜无害的无辜眼神看着郑和。
郑和只得无奈地点了点头,满脸欲哭无泪。
这是爷孙俩联起手来,将他往死里坑啊。
早知道自己,就不接这倒楣差事了。
“对了,陛下,还有一件事。”
郑和面露正色道,“此番属下归航之时,偶遇一群海盗正在劫掠商船。”
“属下见那些商船,都是我烈乾客商,便命船员们出手相助。”
“没想到,所擒获的那些海盗中,竟然就有啸聚我烈乾南海域多年的巨贼,混江龙!”
“现如今,混江龙及其麾下的爪牙,皆被臣生擒还朝。”
“等待陛下下旨,该如何处置?”
永乐帝微微一怔,顿时面色狂喜,“好!”
“三保,没想到你此行不仅带回了异国珍宝,还立下如此奇功。”
“这混江龙猖狂了那么多年,袭击了不知多少我烈乾的商船和官船。”
“现如今他终于落网,朕总算是除一心腹大患了!”
陆远好奇问道,“皇爷,这混江龙是个何人?”
“混江龙本名龙涛,麾下有两千余众,啸聚于南沙岛上,号称水龙寨,是南海一代最为猖獗的海盗。”
永乐帝欣然道,“当初,朕曾派兵前去围剿过,却被这群贼寇依靠水寨天险,反倒让我朝廷水师损失惨重。”
“没想到此次,正巧落在三保的手上。”
“真是天佑烈乾,该着这些穷贼草寇覆灭!”
永乐帝眯着眼睛,沉声道,“来人!”
一名擎苍卫自暗中现身,振声道,“在!”
“将三保抓回来的那群贼匪,统统关进死囚,斩监侯!”
“明日午时三刻,押赴午门外,斩首示众!”
“诺!”
擎苍卫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陆远眼睛滴溜溜一转,暗搓搓问道,“皇爷,这混江龙的水战本领,是不是厉害得紧?”
“当然。”
永乐帝点了点头,眯着眼睛说道,“这混江龙,原是庐州府的兵马制使,还做过朝廷二品水师总督。”
“后因贪污朝廷拨发的军饷,东窗事发即将问斩,走投无路之下,才被赶至南沙岛上,落草为寇做了海盗。”
“这混江龙虽然性贪嗜血,但论及水战本领,便是朕都无话可说。”
“放眼整个烈乾王朝,怕是都无人能与他相媲美。”
陆远顿时眼冒精光,欣然点了点头。
“陛下,世子爷,那臣先告退了。”
郑三保抱拳颔首,转身离开。
永乐帝显然心情大好,乐呵呵道,“来,远儿,坐。”
“那天寿宴上你说的那个,自朕即位来的十大功绩,再给朕好好讲一遍。”
“呃……皇爷,回头有空我再给您讲吧。”
陆远讪笑道,“我还有事,我先告辞了。”
说罢,陆远也不管皇爷答不答应,直接脚底抹油就开溜。
剩下永乐帝坐在原处,满脸凌乱和失落。
真不陆远不愿意奉承皇爷。
实在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自己可不敢耽搁。
离开御花园后,陆远没有回府,而是直奔大牢而去。
“世子爷。”
狱卒小心翼翼抬手阻拦,怯怯问道,“您……您找谁?”
“怎么。”
陆远淡淡道,“本世子找谁,还需要向你通报吗?”
狱卒急忙摇了摇头,“不是不是。”
“只是,这里乃是死囚重地,没有陛下的令旨,任何人都不得擅闯……”
“呵,好啊!”
陆远冷然一笑,一拂衣袖转过身。
“那你,就在这里站好了。”
“等本世子找皇爷将圣旨讨要来,再回来看你。”
眼看着陆远毫不犹豫抬腿便要走。
狱卒心里一慌,立刻冲上去拦住他,抱住他的大腿。
“世子爷,别别,千万别惊动皇上!”
“您进去便是,属下绝不敢阻拦!”
面前这位小爷,可不仅仅是皇帝最宠爱的圣孙。
更是现如今擎苍卫中,仅次于赵王的二把手。
他们牢狱体系的顶头上司,便是刑部和擎苍卫。
得罪了世子爷,自己以后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嘿嘿,兄弟,挺识相啊。”
陆远顿时面露笑容,从怀中取出一锭银子,塞进狱卒的怀中。
“兄弟啊,这点银子拿去卖碗酒喝。”
“本世子此来是奉皇爷的密旨,你千万不能告诉任何人。”
“否则的话,杀无赦。”
原本见了这么大一锭银子,狱卒两眼直冒精光,脸上满是花一般灿烂的笑容。
但听了下一句话,瞬间浑身一哆嗦,急忙讪笑着点了点头。
“好好,世子爷放心吧。”
“小人的嘴,比那油瓶塞子还紧,保证不会再让第三个人知道!”
陆远这才放心,拍了拍手从容走进大牢内。
狱卒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忍不住心有余悸出了口长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