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你不懂了吧,找人牵线啊。”鲁明自得道,“庐州有一个录事参军,叫李庞龙,别人不知道,我却知道他是宣王的门客。这样吧,你给足金银,我亲自替你跑一趟,保管给你打点明白。”
齐海贵眉头一松,又问:“如果范公公要为难齐家该如何是好?”
鲁明啧啧了几声,道:“没了根的东西,你居然也怕他,真是可笑!太监有什么本事,皇帝的老妈子罢了,扯着皇帝的虎皮在外面招摇撞骗,蠢货才会去捧他的臭脚。之前你怕被修渠的奉使开刀,不是巴结了河清王么?有他挡着,范成还能为难得了你?”
“说得有理。”齐海贵点点头,又问,“那,给李庞龙的金子,多少合适?”
鲁明低低笑起来:“箱笼塞满当,总是要有的吧。”
“这……”
齐海贵皱眉,想到之后的回报,还是咬了咬牙答应了。
鲁明大喜。
满满当当一箱金子,他随便贪墨上一点,都是一笔巨财了。
他心情大好,回去的时候悠哉地哼着曲儿,转过繁花小径,忽见侧前方的角亭中,有一清丽少女倚栏望着玉兰树,正与婢女闲话:
“姑娘,多少人抢破了头都想进王府,你怎么倒要避开呢?”
“从前,我听齐叔说过太多朱门阴私,憎、恶、贪、淫,种种不堪。而这些大族为了遮掩糗事,往往要牺牲仆婢姬妾之流的性命。所以我从未想过嫁高门,殷实商户便很好,齐天麟傻,齐宏达好骗,他们能为我管教,偌大的家业便能由我来做主,难道不比做小伏低的妾室强?”
鲁明暗嗤了一声,心想什么娇娇柔柔的灵姑娘,根本就是贪心又爱财的毒妇。所幸女子家短视又愚蠢,打量别人不知道她的肚肠。等她坐上去京城的花轿,有她哭的。
“况且,范成借着使者之便收受贿赂,谁给他钱多,他便抬举谁,我徒有容貌,去了也是任人宰割罢了。”
“啊,宫里的太监竟然受贿?!”
鲁明又嗤了一声。
女流之辈就是少见多怪,天底下哪个官不贪,更别说是没根的太监。就去年的什么进士及第的文章,简直狗屁不通,满纸蠢言,必然是考官受贿无疑。那东西要是能当状元,他鲁明都能当皇帝了。
“当然是真的,我还知道,明日午时,就有一富商之女携黄金千两赴定风亭会面范成,求让范成送她进王府。那女子与我不和,我如果去了,定要被欺负死。”
“唉!”婢女叹气,“贪污受贿,怎么就没人把他抓起来呢!”
“圣上的使者,如朕亲临,谁敢这么做?这不是前朝,流行告密之风,告准便能授官……”
浅灵轻轻一顿,忽然道:“我才想起,我听一个衙役说过,圣上今岁整顿吏治,置了一名江南转运使以行监察事,新官上任三把火,正是缺耳目的时候。我找个人,把范成所作所为说给转运使,没准他能管一管。”
该说的话说完了,浅灵便看见繁花茂枝间,黑袍子一闪而过,鲁明已经跑了。
栖月望着人走远,问道:“姑娘,他会上当吗?”
浅灵道:“齐叔曾经说过,鲁明其人,年轻时读不进书,参考次次落榜;等考不动了,虽然嘴上样样不齿,样样看不上,实际上官瘾很大,时常跑去各州府自荐,只是没人看得上他。他又是个最好管闲事的,肯定不会错过这次机会。”
栖月点点头,道:“那江南转运使呢?万一他不管范公公……”
浅灵嘴角微微扬了一下:“他会后顾无忧的。”
“听过南门立木的故事么?这第一根木头,我替他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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