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
“等?等什么?”
浅灵道:“等朝廷派兵,你们就有救了。”
“可是……我怕会来不及。”
浅灵没回应他。
以目前的情形,保命是第一。
万一动作太大,叫尹泰发现了她是靖人,不光她,整个商队的命都要搭上,不值当。
等待才是最稳妥的。
不管尹泰有多少秘密,用民脂民膏做了什么,朝廷来人自会查明。她越俎代庖,徒惹横祸罢了。
“今晚我会派人送你回茶园,你把你在外面所见所闻告诉大家,让他们稍安勿躁,只要未出现变故,你们就一直待在里面。”
为防尹泰怀疑,浅灵还得继续做戏,每日带着人出去看药选药,更是应了尹泰的邀约,去药谷一观。
药田漫山遍野碧绿飘香,药农插身其中,拿着簸箕、提着水瓢,躬身采撷、浇灌。
浅灵把手背在身后,在田垄慢慢行走,尹泰随在一旁,盯看着她的侧颜,脊背微微低下来,用柔和的声音问道:“岳姑娘,瞧着如何?”
浅灵点头:“是有不少后夏见不着的好药。”
尹泰低声而笑。
走出了药田,奴仆上来奉上了两杯茶水,两人且喝着,尹泰忽然问道:“冒昧问一句,岳姑娘可有婚配?”
浅灵垂眸喝茶:“有几个。”
尹泰稍愣,又哈哈笑起来。
“姑娘真会说笑!”
“没说笑。”
她用洁白的手指转着茶杯,语调清然,仿佛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
“堰支人过去是母系氏族,即便到了今日,后夏女子地位依然不输男儿,多个男儿入赘委身同一个女子,奉为妻主,也是常见之事。”
尹泰又是一怔,随即不知想到什么,以手掩口,颤着肩儿忍笑,簌簌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便放声大笑起来。
浅灵莫名其妙地看他捂着肚子前仰后合,乐笑了一场,随后擦着眼角抿出的一滴泪,不住地点头:
“很是,很是……岳姑娘说得对,就比如你们后夏皇帝的爱女,那位身长九尺、虎背熊腰的大脚公主龙曼阴,不就纳了一个瘦弱斯文的汉人驸马?
“听说曼阴公主年过三十,如狼似虎,又喜好淫虐,夜夜都将驸马折腾得死去活来,还要叫一干面首侍女围看观赏。驸马无亲无故,无势可倚仗,只能什么屈辱都往肚子里吞,真是可怜,可怜呐!哈哈哈……”
浅灵不知是确有其事,还是他故意说出来试探自己,呆滞了一会儿,张口道:“世子倒是耳听八方,连什么逸闻也乱听,我如何没听说过这样的事?休得闲言玷辱我后夏宗室。”
“岳姑娘何必粉饰太平,谁人不知这是事实。”尹泰噙着笑意,浓黑的眉毛微微挑起来,“你们后夏的事,我知道的,比你多!”
浅灵不再与他言语,转身看药田。
尹泰笑了笑,忽然远处有人喊了一声,张炳神色焦灼地朝他挥手。
尹泰快步走过去,张炳即刻递上一封信。
“窦大都护来信,朝廷发现我们的事了,马上就要兵临城下!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姓岳的小女子,是她向靖地走漏了消息!”
“她是靖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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