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晏洵头疼。
他从没遇到过脾气这么硬的女子,就算有,也不敢在他跟前发作,果然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失去了身份地位,他就得受小女子的气。
“少爷。”
刘况醒了,便轻声来问:“少爷可饿不饿?灶上还温着饭菜呢。”
“不必,我用过了。”卫晏洵道,“姑娘呢?有没有好生用晚饭?”
“用过了,少爷不用担心。”
卫晏洵深觉无奈。
生气归生气,但该吃还是吃,半点不亏待自己,果真跟柔婉女子无半点相同。
姜云如跟浅灵不一样,她是个多愁善感的女子。姜琢君是老安乡伯跟一个洗脚婢一夜乱情生下的孩子,姜家一直看不起三房,对三房多有欺凌之举,衣食住行样样都给他们安排劣等之物。
姜琢君被打压成软弱怯懦的面人儿,姜云如受爹娘影响,也是个柔弱好欺的性子,不会吵架不会争辩,被欺负狠了也只是红着眼眶,瘪嘴说一声“我没有”,私底下总要伤心哭泣。
她一难过便没有胃口,什么也吃不下,以致身体越发娇弱,他得哄上许久,才能让她破涕为笑。
而这个小混蛋除了跟他生气,生活一切照旧,不用哄,不用劝,道歉也不听,严防死守,根本不给他任何示好的余地。
卫晏洵觉得浅灵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在房门前干瞪眼半天,卫晏洵最后叹了口气,还是决定讨她欢心。
讨女孩子欢心的事他做过不少,都是为了姜云如,鲜花、钗环、华服、秋千、宠物,都是能博女子一笑的好物,或者什么也不送,带她去山水美景间走一遭,说上无数情话,就足以驱赶她心中所有的悲苦。
但这些显然都不合适送给妹妹,卫晏洵苦思冥想了一宿,天亮前又出去了。
清晨,浅灵睁目醒来,金色的阳光已经透过窗纱照亮了大半间屋子。
她今日起晚了。
连日生乱,精神疲惫已极,一合眼睡到了这个时刻,活力在身体深处充盈,源源不断地输送到四肢。
她对窗伸了个懒腰,然后换衣洗漱,准备去看付辛唯。
付辛唯不在房中,浅灵一转眼,便瞧见他和卢淞一起在楼下,围着什么东西看得正入迷。
浅灵下楼,问了一声:“师父,您在做什么?”
“你醒了?”
两人俱望过来,卢淞道:“师妹,齐都尉一大早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云崖仙草,我长这么大,还从未亲眼见过!”
付辛唯没说话,但不住地点头。
这药是极难得的奇药,出产寥寥,一般只作为贡品上贡朝廷,但即便如此,上贡的数量也超不出一只手去。凡医者,莫不想得此名药。
浅灵扭头,见卫晏洵金刀大马坐在靠墙的圈椅上,双腿岔开,双手放在扶手上,懒洋洋的,虽然没在笑,但浅灵感觉得到他好不显摆。
“此药是今年上贡剩余的,南仡王给我了。”
卫晏洵走过来,半弯下腰,在浅灵耳边道:“想要吗?想要可以给你呀。”
只要收下了,这气就怄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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