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是危急关头,生死跟前什么也顾不上,这时那种紧密相贴的触感忽然被觉察到了,卫晏洵心头抖动,说不清自己是羞还是恼。
他不是对女子一无所知的人,尽管浅灵性情冷硬,但他衣衫还是能感受到她不同于内心的柔软。
像棉花云朵一样。
但她似乎高估了自己的分量,努力地锁紧他的腰,脚步也不跟他逆着来,力图不拖他后腿。
光是这一点,这女孩儿便挺懂事的。
卫晏洵用丹田运气,运了十数个来回,方才把身体原始的本能颤动给压下去。
浅灵却是误解了:“你伤到了?”
“没有。”
卫晏洵别眼不去看她,反而蹲下身来,拉开了死者的面罩。
看到刺客的面容,他皱了皱眉,又接连把所有面罩都揭开。
浅灵亦蹲下,看他神情不对,问道:“怎么了?”
“这些人里,有汉人,还有汉人跟赤突人结合的后代。”
卫晏洵双眉如剑,凌厉地合璧,在眉心映出凝重的剑影。
“若没有猜错,他们应该是西端九州里人。”
浅灵嘴唇微张:“西端九州被赤突占据近百年,有为赤突卖命者也可以想见。但汉人思故土,他们更多还是愿意归顺大靖的。”
赤突人的部落与姓氏都分三六九等,战争的俘虏如何会得到他们的平等对待。中原王朝虽已改朝换代,但血脉与人文上的同根同源,依旧会使这些前朝遗民拥抱大靖的统辖。
浅灵在林子里张望了一下,问道:“这是一场针对你的刺杀。”
“不错。”卫晏洵道,“我每夜都会独自到此处来练功,他们应当是早早埋伏在此,等待今晚的行刺,只是没想到我白天就来了,故择机下手。”
他站了起来,从领口内掏出一个寸长的铜勺,放唇间一吹,嘹亮的哨音穿空,少顷,便有群蹄齐鸣,一队将士出现了林子外。
“齐将军,怎么了?!”
崔澎崔湃两人翻身下马,看到林中横七竖八的黑衣人,猝然惊心。
“放心,我无碍。”卫晏洵道,“叫士兵把所有都带走,绘相清查,若有活口,便绑起来,严刑逼供。”
“此事必须禀告护军,他们武器精良,与大靖的一般无二,西端九州的细作都有这些武器,赤突也必然有。我们必须要知道,这些沦为俘虏的汉人工匠教给了赤突人多少东西。”
卫晏洵总算是明白,上辈子他抗击赤突的后几年,为何赤突一个奔走在草原上的民族,为何兵器可以越打越多,到最后,甚至连床弩、攻城锤这样的大型重器都出现在了他们的阵营里。
如果从一开始他们就有一些汉人面孔的自己人在边境见缝插针,走私偷运,这一切就说得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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