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晏洵道:“那份记案,姜琢君杀害你家人的证据,是你伪造的,对吗?”
浅灵盯着那盘印泥,冷笑了一声,坦然地抬起了头:“不是伪造,但如果没有实证,我确实打算伪造。”
卫晏洵锁着眉,悬着心变作了石头,沉沉地坠了下来。
“浅灵,你不能这么做。”他道,“你就真的那么信你的直觉,确定姜琢君是你的仇人无疑?”
“你觉得他是清白的?”
“浅灵,不是我想怀疑你,但你一来没有亲眼见到姜琢君杀人,二来你也没有实实在在的证据。”
他握着那盘印泥,手背已冒出了青筋。
浅灵听出来了,他不信自己的话,索性闭眼:“你不信那证物是真的,但它经得起大理寺的鉴证,大理寺的话,你总该信了?”
“好,姑且说那是真的,那另一件事呢?”卫晏洵道,“淳王是什么人,你如何能拿他出来将死姜琢君?你可知道因为淳王,当年死了多少人,没人愿意再经历一场那样浩大的腥风血雨,你如何会知道,你为报你一人之仇,可能会害了多少人?”
浅灵气极反笑:“我只是让大家看到真相,有何不对?”
“还是那句话,除非亲眼目睹,或者真凭实据,否则就不是真相。”卫晏洵道,“你府中那个徐三缄知道得甚多,他一定跟你讲过,当年因为淳王案死去的,不但有逆党,还有许许多多无辜的人,有人仅仅只是往淳王府送过一件小小的生辰礼,就被满门抄斩。”
“你知道父皇恨极了与淳王有关的一切,所以故意利用父皇的疑心,他一旦怀疑上姜琢君,姜琢君必死无疑。我知道你恨姜琢君,但这样会连累很多无辜的人。”
“无辜的人?你说的是姜琢君的妻子儿女吗?”浅灵道,“没人在意我家人死得无不无辜,我为何要在意杀人犯的家人?”
“卫晏洵,我很疑惑,你回来才几月,为何一副很了解、很相信姜琢君的样子?”
卫晏洵道:“我调查过他,是个胆小又文弱的,但是杖打、鞭打、拶指、烙刑,大理寺什么刑罚都在他身上试过了,姜琢君现在奄奄一息,依然坚称冤枉,无论是助淳王叛逃还是杀害你的家人,哪一样罪过他都没有认。如果他真做了,不会有这般硬骨头。”
浅灵不为所动:“哦,那你去救他吧,你去为他翻案。”
“我并不想偏护姜琢君,也不想苛责你。”卫晏洵解释道,“我只是怕你,委屈这么多年,突然看到一丝蛛丝马迹,就咬死了要复仇雪恨,其中又有多少莽撞与冲动。”
浅灵甩着脸懒得看他,卫晏洵把她扳正了,软了口吻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浅灵,我只想让你以后不要什么都瞒着我,这里到底是永章,你什么都不说,我怎么保护你。”
“你既不信我,又谈何保护我?”
“并非我不信你,是你瞒我太多,有时我也会看不清楚你是怎样一个人。”
卫晏洵说着,握着印泥的手忽然收紧,浅灵眼睁睁看着那印泥像一团纸一样被他揉皱在手心,猛地一震,便化作粉末飘然于街道的流风之中。
“但无论你是什么样子,我说过的话永不会变,我始终站在你身后。”
浅灵看着残留在窗边的些许红色的粉末,到底没有再多说什么。
如此回到了齐宅,才欲进门,却有一队官兵自街道的另一边走了过来。
“大理寺卿有令,请义清乡君跟我们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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