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这么年轻,不要活在仇恨里,如果你是我的女儿,我只想你平安、高兴,你的阿爹阿娘,一定也这么想。】
【姑娘,受委屈了,就回家吧。】
浅灵吸了吸鼻子,手握成拳。
“可我不甘心。”
葛婆子说不了话,无法劝慰什么,只能回想起曾经,贾峻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夜晚会在她的拍抚下乖巧入睡。
她不用刻意回忆拍抚的手法,手下已经做了起来,一遍一遍,一圈一圈,慢慢把浅灵哄到睡着,自己的眼角亦沁出了泪。
卫晏洵回到王府,丢了三魂失了七魄,浑浑噩噩,满脑子都是浅灵对自己流泪的样子。
她会难过,会失望,会生气,可唯独没有掉过眼泪,这次她却真的哭了。
她难过到了极处,失望到了极处,也愤怒到了极处,所以才会哭,才会坚决无比地对他说出“恩断义绝”。
直到这四字出口,卫晏洵才惊然发觉,自己已经触及她的底线了,哪怕他真的是为了她好,她也不愿接受。
她不会相信上一辈子她被乱刀砍死,所以不会相信他的解释,她甚至以为,自己是为姜云如包庇了姜琢君。
烈酒入腹,越尝越苦。
他不禁想起上辈子与姜云如在一起,府中大事有他,小事有管家,她什么都不用管,她无论有什么烦恼,他都能为她解决,而姜云如也因此时常感动,时常含情脉脉地看着他,在耳边倾诉自己的喜欢。
他有过一段爱恋,曾经全心全意地爱过另一个人,这辈子他爱上浅灵之后,也把曾给予姜云如的一切,施加在浅灵身上。
可他怎么忘了,浅灵跟姜云如是完全不一样的人。
姜云如是那攀援而上的凌霄花,依附求生的菟丝子,柔弱胆怯是她的弱点,也是她俘获男人、攀借权势的武器。她需要被方方面面呵护照看,否则便不能生长。
而浅灵是石头缝里挤出来的青竹,凌霜傲雪,直指苍穹,他不能弯折她的身躯,左右她的方向。
从一开始,他就错了,大错特错了。
“恩断……义绝……”
卫晏洵闭眼,两行泪沁了出来。
怎么可以呢?
他还想跟她有未来,他还想弥补她受过的一切伤害,还想有一天,拿出自己所有的诚意,抚平她所有的伤痛,再郑重对她说一声抱歉和喜欢。
他们怎么能恩断义绝呢?
他绝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崔澎与崔湃在远处静看着,互相推诿了一下,崔澎咳了两声,走了过来。
“王爷,饮酒伤身,您少喝点吧。”
卫晏洵苦笑:“崔澎,你是怎么跟你夫人相处的?”
“啊?”崔澎挠了挠头道,“就是……让着点,包容一点,知道什么事会让她不高兴,就不要做,有脾气不对她撒,等两人气都消了,再跟她理论。”
“她跟你生过气吗?”
“多的是。不过,她不会气太久,想办法哄一哄,她就会高兴了。”崔澎道,“王爷,女子都是刀子嘴豆腐心,您别太急,彼此先冷静几天,等乡君气消了,再跟她道个不是。”
“行得通吗?”
“行得通,乡君不是一般女子,不似那等无理取闹的,就是西北那一回她不也没怪您吗?把您的心剖开了给她看,她一定能明白的。”
卫晏洵恍惚着,心里不肯去想浅灵当真不原谅自己了,听崔澎的话,便觉心中一丝希望仍在发光,心口重新热起来。
“好,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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