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车夫狂扬马鞭,终于在一个路途有一次回转的时候,扯断本就老旧的革带,跃到马背上,急转而去。
两个车轱辘依旧转着,直冲向崖边,随即一倒,伴着惨烈的惊叫,车子与人一道跌进谷底,摔得粉碎。
荣盛长公主尚不知情,她的生辰要连办三日,这会儿正看着台上热热闹闹的百戏。
今年京中最风靡的幻术杂技,那些戏子能用各种奇幻的手法、障眼法,把原本在的东西变没有,又把没有的东西变出来,大变活人亦不在话下;戏子身首异处,还能把头装回去,依旧生龙活虎。
荣盛长公主在众人的恭维喝彩下,乐津津地看着。
只见一个戏子坐在铁盒之中,露出一个脑袋,一个持刀戏子把一个小的铁盒套在她头上,然后拿到假作用力般的虚虚一比划,随即把那小铁盒抱起,走到台前,欲给众人展示。
哪知才一打开,一颗血淋淋的头颅便滚了下来。
众人本以为是假的,哪知那头颅甩着血乎乎的发辫,滚着滚着,一直滚到荣盛长公主的脚边,荣盛长公主定睛一看,还能看到其中白色的骨头,而那人头的面容,也那么眼熟。
“啊————”
荣盛长公主惊声嘶叫,一脚踢飞了那头颅,整个人连带椅座,一并往后翻了下去。】
戏子惊慌地打开那大铁盒子一看,里面只剩一具缺了头颅的尸首。
“死人啦!”
众人尖叫着慌乱逃窜,桌翻椅倒,杯盘酒果撒了一地,台下已成狼藉一片。
荣盛驸马安顿好老妻,带了人捡起那人头一看,却不是旁人,正是他那姓柳的远房表侄。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不是回家了?怎么死了?!”
好好一个生辰宴忽然变成这个样子,荣盛长公主受了大惊吓,又是昏迷又是做噩梦,醒也醒不来,睡也睡不安稳,整个人一夜就像老了十岁。
荣盛驸马心中焦急,表侄子死不死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公主府的面子,谁弄死了他们夫妻俩的表侄子,那就是跟公主府过不去,跟皇家过不去。是可忍,孰不可忍!
“驸马爷莫慌,大理寺已验过尸,是被人弄死的。”
“你废话!”
荣盛驸马一把推开呆头愣脑的随从,又问:“柳平夫妻俩呢?怎么还没来?”
“这……”随从道,“他们在山崖下被找到,已经摔死了。”
“什么?岂有此理!”荣盛驸马大怒,“彻查,必须彻查!本官倒要看看,是谁敢对长公主不敬,对谭家不敬!”
“驸马,驸马……”
荣盛长公主虚弱的呻吟声传来,荣盛驸马赶忙走过去。
荣盛长公主用力钳握着丈夫的手,恨恨道:“是岳浅灵,一定是岳浅灵那个贱婢!她胆敢报复我!”
荣盛驸马帮她抚着气,道:“荣盛,你想多了,公主府如此森严,她一个外来的女子,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侄儿绑起,又杀了?况且,昨儿那药,可是极烈的药性啊,她不可能有反抗之力。”
伺候荣盛长公主的嬷嬷忽然站出来,低声道:“公主,驸马,肯定是岳浅灵的帮手做的。”
荣盛长公主喝问:“谁?是不是定王?”
荣盛驸马道:“不可能。昨儿定王一直跟我们在一处,不曾离开,你忘了?”
那嬷嬷道:“老奴留意了一下,昨日在柳少爷不见之后,有一个岳浅灵的熟人,也不见了。”
“谁?”
“姬家二公子,姬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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