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卓起先自然也是不放心的,直到那傅老太医也出来作保,在试过杜大夫是有真才实学后,他才勉强同意让其留下。
而这杜大夫也是个奇人,若是常人遇到这样的事,可能还会因为负气而不高兴,而他却是个医痴,平日里一有时间便喜欢研究医典、药典。
他正愁平日里到清河堂里看病的病人太多,让他没有闲暇能静下心来好好看看书,而现在有了机会,他更是乐得其所。
赵卓请这么个人回来,也只是为了安心,为了让这杜大夫也能安下心来,他特意还叫人打扫出了一个院子,供那杜大夫平日里研习医书所用。
而这一次,因为要“兴师动众”地来田庄,赵卓自然而然地也将那杜大夫带了过来,一并带来的,还有他那一樟木箱的医书。
杜大夫给那妇人诊了脉,发现她只是近段时间忧思忧虑,又加之没有吃好睡好,身体有些负担不住,而导致的晕厥。
他扎了几针下去,那妇人便悠悠地转醒了,只是杜大夫嘱咐那妇人让她多多休息,并吃些好的东西滋补滋补就行,于身体并无太大的妨碍。
沈君兮一听,也就放下心来,也就让人给丰收家的带了话去,让她炖一只老母鸡给这妇人吃。
为了不影响那妇人休息,她也就将芳姐和她弟弟带到了自己所住的小院去问话。
芳姐的弟弟年纪还小,问也问不出什么,沈君兮便让人带着他在院子里玩,自己则是坐在正屋的屋檐下同那芳姐说话。
因为沈君兮的人救过自己两次,那芳姐打心眼里便觉得沈君兮是一个能够帮助自己的人。
因此她也不要沈君兮多问,自己就像竹筒倒豆子似的说了起来。
“我爹爹叫闵启明,是昭德十二年的新科状元,可他当了状元后,并没有衣锦还乡,而是在这京城里当起了乘龙快婿。”芳姐就一脸倔强地抹了抹了眼角忍不住流下来的泪水,“我爹从小就是乡里的神童,是我们那鼎鼎会读书的人,可这样的人却往往是什么都不知道干的,虽然平日里有族里的族长帮忙支应着,可家里家外的活都是我娘一个人包了,她从不让我爹干活,并且同我说,我爹将来是要干大事的人,怎么能让他的手沾上家里的阳春水。”
“昭德十二年,我爹进京赶考,乡里都传他中了状元,可他并没有回乡,而是叫人捎了二十两银子回来,说是让他在京城多奋斗几年,再来接我们进京去享福。”
“我娘那时候刚生了我弟弟,自然是我爹说什么,她就相信什么,而且族长每个月都会往我们家送银子,说是我爹爹让人从京城捎来的,并且让我娘安安心心地带好我们姐弟,别的什么都不用想。”
“可是后来,村里却起了风言风语,说我爹不要我娘了,他在京城里新娶了公主,当上了驸马爷!”
“我娘自是不信,她想当面来问我爹爹,她把这一想法告诉了我们族长,没想我们族长却叫人将我们娘仨给看管了起来。”
“我娘没读过书,可人却不傻,族长的这样做,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因此,她先是装成很听话的样子,待那些看管我们的人放松了警惕后,便带着我和弟弟翻窗户跑了出来。”
“娘担心族长会派人来追我们,所以我们故意没有走来京城的官道,而是故意往北绕了一大圈,待我们快要到京城时,我们身上真的已是身无分文,身上的干粮也只剩下了最后的半个馒头。”
“就在我们觉得很是绝望的时候,却遇到了夫人您,您不但给了我们水和食物,还让我们搭乘您的马车到了京城,不仅如此,您还给了我们盘缠,若是没有您,我们母子三人恐怕早就饿死了。”
说着,那芳姐就瘪着嘴地吸了一下鼻子,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