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雍蹙眉:“都说了什么?”
暗卫低下头去:“她说,驷马失控之后,经常做噩梦,梦见自己摔坏了腿,落下了病根,每天天气寒凉,便疼痛难忍,连路也走不成,还说自己梦到被陈氏算计,叫男人毁了清白,失了名节,和苏明霁的婚事换成沈青词……”
齐雍的额头一下冒出冷汗来,险些将手中的香珠捏碎。
这明明只是沈昭嬑做的噩梦,可是为何听了这话,他心口竟然一阵绞痛,就像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了一般。
他猛然用力撑住床沿。
便在这时,外面传来沈岐的声音:“殿下身体可还好些?”
逐风回道:“殿下平常鲜少饮酒,只有在宫宴时才会小酌一两杯,今日也是兴致好,这才多喝了几杯,想来是酒劲上了头,便有些头晕,还在厢房里歇着,恐还要叨扰镇北侯一阵。”
沈岐连忙道:“殿下身体要紧,如今天色已晚,不如便委屈殿下在我府上歇一晚,明天再走?”
逐风决定先应下:“多谢镇北侯盛情,殿下酒意上头,确实还没有缓过劲来,路上难免颠簸,也不好马上赶路,便先依沈侯的意思。”
沈岐也是心中一松:“我让郑三在这边候着,殿下需要什么便吩咐一声。”
沈岐走后,齐雍才渐渐缓过劲来,他双手抓住床沿,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仿佛窒息了一般。
暗卫以为他髓海疼痛,忙道:“属下去将程子安带过来!”
沈岐喘了一口气,嗓音嘶哑:“孤有事要出去一趟,回头镇北侯府的人过来,便说孤歇下了。”
心绞痛来得蹊跷,他突然很想见沈昭嬑,念头一经冒出,想见她的冲动便一发不可收拾,愈发强烈。
……
这一天发生了太多事,母亲离开后,沈昭嬑躺在床榻间,听着外面起了风,夜风拍打着廊下的灯笼,发出啪啪的声响,翻来覆去也睡不着。
她睁大眼睛看着床顶,想着明日就能和苏明霁退婚,两家闹到这个地步,也算撇清了关系。
爹爹与二房分了府,划清界限,二房今后想要算计大房就没那么容易。
老夫人和父亲离心离德,父亲也不会轻易再叫老夫人的孝道拿捏。
沈君辰认清了二房的真面目,不会再像前世那样,受二房挑唆,渐渐与父亲离了心,后来同大房疏远了关系。
一切都在变好。
接下来,她还要查清前世父亲勾结叛党的真相,避开镇北侯府被夺爵的命运,护住爹娘,不要让他们如前世那般早死。
沈昭嬑渐渐平静下来,突然又想到齐雍在后罩厢房里同她说,要向皇上请旨,为他们赐婚。
她整个人都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前世,她被沈家以一顶小轿送进了摄政王府。
她那时名声尽毁,受千夫所指,被世人唾骂,齐雍却不在意这些,也从不会因此轻贱于她。
不论外人怎么看待她,至少在摄政王府,齐雍给了她应有的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