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岐垂下眼睛,淡淡道:“大好的日子说这些做什么……你若真觉着对不起我,以后就管好二房,不要祸害了你大嫂和妱妱,你是知道的,”他话锋一顿,目光定定地看着沈峥,“你大嫂和妱妱就是我的逆鳞,我们是手足兄弟,她们就是我的命。”
这话说得是半点也不客气。
沈峥被他的目光,沉沉地看着,不由得有些头皮发麻,大约是心里有些发虚,他连转开目光都有些不大敢,他目光闪烁,不敢与沈岐对视。
兄弟如手足,妻女如性命。
人手可断,血可流。
命不可丢。
沈岐这话是在敲打他。
沈峥一时不知道要怎么接这茬,沈老夫人却有些不满了:“行了,你二弟已经知错了,也是诚心与你道歉,你身为兄长,要大度一些才是。你们是一母同胞的嫡亲兄弟,本该互相帮衬,互相包容,”她语气缓了缓,“今儿是腊八节,家里祭了祖,祖宗还看着,以后你二弟再要做错了事,我是定不饶他的。”
沈岐没有说话,见妻子面上有些恼怒,便夹了一筷箸冬笋,放进她的碗里:“多吃些东西。”
沈老夫人见长子不理她,心里有些憋气,目光扫到坐在长子身边的柳心瑶时,又生生火气给咽下了……
气氛有些僵,沈岭坐在大哥的身侧,硬着头皮吃菜。
这时,沈岐端起酒杯,起身对身边的沈岭说:“这段时间家里出了许多事,你和三弟妹一直帮衬着大房,这杯酒,大哥敬你。”
沈岐与沈岭关系并不亲近,对沈岭的帮助,也是出于兄长的责任。
升米恩,斗米仇。
他对沈峥处处尽心,沈峥正六品的校尉,虽然只是一个空衔,却也是他在河西打了胜仗,以一身功勋,走了不少门路谋来的,这个职位,大多数都是宗亲家的子弟才能谋得上的。
如果沈峥肯挣些军功,空衔就能转成像昭信校尉那样的实职,将来还有晋升的可能,沈家祖上,不是没有一门两爵的风光。
可是沈峥补了这个衔后,就在五军衙门里混日子,浪费了他一番用心良苦,还觉着是大房亏待了二房,对大房生了诡厌之心,仗着老夫人偏心,背地里算计大房。
而这个他一直没怎么放在心上的三弟,却一直力所能及地帮衬着大房。
沈老夫人本来就有些憋屈的脸色,一下就阴沉了下来。
沈峥脸色也不大好,他主动向沈岐敬酒,沈岐不肯受,他自罚了三杯酒,向沈岐赔罪,沈岐也是不吃这一套,非但不肯原谅他,还当着一大家子的面敲打他,给他难堪……
这也就算了。
沈岐主动向沈岭这个卑微的庶子敬酒是什么意思?
这不是成心打他的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