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嬷嬷骇然发颤,看着二夫人额头上鲜血泊泊直流,身体僵硬着,连扶也不敢上前去扶。
她已经许多年没见老夫人发这样大的火。
沈老夫人冷眼看她,问:“疼不疼?”
陈锦若魂不附体,连滚带爬一般,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额头上直冒鲜血的伤口,更不顾上划伤的脸,跪倒在老夫人面前,脑子里一片空白,身子瑟瑟发抖,只觉着浑身又疼又冷……
“回老夫人话,疼……不、不疼……我不疼……”
“不疼?”沈老夫人猛然坐起,用力一脚把她踹倒在地上,“疼不疼?”
“疼,我疼……”陈锦若哀嚎着倒在地上,又爬起来,跪倒在炕前,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疼,疼的,老夫人我……我知错了,老夫人,您饶过我这一回吧,我错了,老夫人……”
沈老夫人这点头:“疼就对了,疼了才能吃到教训,不然就你这祸家媳妇,迟早有一天要祸害了老二。”
她语气平淡,说着足以让陈锦若魂飞魄散的话,她额头流着血,觉着自己头晕脑涨,连呼吸也变得有些困难。
沈老夫人这才问:“脑子清醒了吗?”
陈锦若吓得直哆嗦:“清、清醒了。”
沈老夫人点头:“清醒了就好,”她语气阴冷,“齐王殿下得了失心疯这事,你是打哪里听来的?”
陈锦若身子不止地发抖:“媳妇只、只是偶然听到的,听人说得有鼻子,有眼睛……便、便信以为真。”
她不敢说,这消息是老爷不久前打听来的。
沈老夫人看她一脸蠢相就知道,八成是被人利用了……有人想通过二房阻止昭姐儿参与选妃。
老大夫妻俩若是得知齐王殿下得了失心疯,八成是要拿着诰券进宫,请求皇上收回成命……
如果只是普通选妃,反正参选的姐儿这么多,也不少昭姐儿一个,皇上也不会因为这点小事,为难镇北侯府。
可现在,齐王殿下瞧上了昭姐儿,宫里也乐于见成,在昭姐儿几乎内定齐王妃的情况下,镇北侯府真要请皇上收回成命,无疑是打了齐王、皇上两人的脸。
沈老夫人语气倏然锐利:“齐王殿下进京这么久,你看京里谁传了这样的话?本朝开国两百余年,萧关一役被称之为大周三大血案之一,但凡和萧关一役扯上的事,就没人敢张口。”
显国公府一日不倒,这个案子就不算完,萧关一案是皇上和齐王殿下的逆鳞,连太后娘娘都避讳着。
鲜血沿着额头往下流,陈锦若吸了一口,呼吸间尽是粘稠的血腥味,她感觉有点喘不过气……
大周朝三大血案,每一件都称得上是天子一怒,伏尸千里,每一桩都是杀得血流成河……
沈老夫人不放心,又说了一句:“齐王殿下的身体情况,是隐秘之事,乃宫闱秘辛,若是从镇北侯府传出了风声,镇北侯府就有窥探宫闱之嫌,这是大不敬之罪,轻则削官流放,重则杀头抄家。”
自古以来,窥视宫闱都是重罪。
齐王殿下身份尊贵,如果传出他身体有损,或得了失心疯,难保不会有人要利用这些传言对付齐王殿下……
这样一来,镇北侯府就有谋害齐王殿下之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