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唐进尧一来了齐王府,就听说齐雍一直待在书房里,没有踏出半步。
“这家伙!肯定又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处理公务,都跟他说了多少回了,人生在世,当及时行乐,莫把韶光负……就是把自己累死了,公务也是处理不完的,明天就要妃选了,他还有心思处理公务,我真是服了他了……”
小全子深以为然。
“我去看看他!”唐进尧气势汹汹地去了书房,打算好好教育一下这个小表弟。
唐进尧一走到书房门外,就见到一股浓烈的染料味道。
他用力抽了抽鼻子,难道齐雍不是在处理公务,而是在为沈大姑娘做眉膏?
做眉膏好像没这么大味。
唐进尧推开书房的门,嘴角不由一抽,书房里一片狼藉,始作俑者,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中单绸衣,挽着袖子,正在作画……
他一眼就看到地上落了一张画卷,以工笔画下了沈昭嬑一身海棠红衣,款款行步。
为体现她的动态之美,齐雍浓墨重笔,将厅堂描绘出了富丽堂皇之美,沈大姑娘足下蹑丝履,纤腰微步,委婉从容,突显却又自然地融入了堂皇景内,将“人大于室,景不夺人”展现得淋漓尽致。
这幅画仅仅完成了构图,便神韵尽显。
修饰完成后,不知该如何惊艳。
似这样的构图,他画了六七张,每一张都是沈大姑娘,或坐或卧,或焚香于案,或嬉闹于闺中,或团扇半遮面……气韵生动,神骨俱全。
那是他心中最真实美好的沈家小女娘。
唐进尧将散落的画卷捡起,摆到一旁的案上,看到他这时画的是,沈昭嬑在院中踢毽子,衣裙撒开,宛如榴火一般灿烂……
齐雍拿着小染,当其落笔风雨疾,笔所未到气已吞,画意方定神已动。
笔势连绵宛如疾风骤雨,实在太快了。
简直是一气呵成。
唐进尧没打扰他,坐在炕桌前径自喝茶……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齐雍总算扔了手中的小染,反应过来时,手臂一阵酸麻,简直比练数个时辰的刀,还要累。
他面颊微透了一缕薄红,气息也有些浑浊,只觉着口干舌燥,浑身燥热,看也不看散落在长案上的画。
画卷上沈昭嬑的一颦一笑,根植在他心间,笔从心起,从脑而出,他不需要看,都知道自己画了什么。
甚至嫌弃自己画技粗陋,不能将心中沈昭嬑最好美的样子绘下来。
如果唐进尧知道他心里是这样想的,一定会喷他一脸。
当年在詹事府读书时,教导画艺的是眉县张家嫡系的一位大儒,这位大儒性情宽和,不属于谁的派系。
齐雍唯独对画技是用心学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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