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他对面,程婉像是努力想找回自己的尊严一眼,始终像是一只骄傲的芦花鸡,高高的昂着头,语气也娇纵的厉害。
“裴彦,你既然来了,为什么不上画舫?你就甘心看着宁怀昭和迟挽月勾搭成奸?”
裴彦轻笑了一声,端起来茶桌上的杯子,放在唇边浅啜了一口,语气不急不缓,声音温和醇厚。
“既然程小姐不甘心,去破坏便是,何故要利用在下呢?”
程婉被他说的心虚,眼神乱飘,像是耍赖一样开口:“我什么时候利用你了?你不要血口喷人,这祸根,本小姐不认。”
裴彦也不恼,掩唇咳嗽了几声。
“程小姐不认便不认吧,只是,你做的事情,晋王迟早都会查出来的,到那时,他可不会像你我一样,能这般心平气和的喝茶了。”
提到了宁怀昭,程婉的眼睛里才出现了惧怕,手指不自觉的抠了抠桌子边,说话也没了底气。
“不过是一个人人喊打的妖孽罢了,能奈我何?”
裴彦的眼里闪过了一抹讥诮。
果真是个蠢蛋,不过刚好拿来利用利用,没脑子的东西利用起来更趁手。
“皇上本将他下放封地,本就打算父子此生再不相见,可皇上却亲自下了召令,让他回长京,甚至三催四请,想见他一面,你当真觉得他是一个无用的窝囊废,对你和程家造不成威胁吗?”
朝堂上的事情,程婉向来不太关心,这弯弯绕绕的事情,她也想不明白。
可是裴彦说的这些话,明面上都在传达给她一个信息。
如今的晋王今非昔比,得皇上倚重,不是他们程家可以与之相抗衡的。
程婉垂着眼睛,眼神四处游弋,想明白了之后,脸上浮了一层慌乱。
“但……但是送口信的人是迟青柳,跟我有什么关系?”
“罪魁祸首是你不是吗?何况,我听说晋王还抓回去了两个男人,他们也跟你无关吗?”
裴彦的表情自始至终都平静淡然,眼里却翻飞着层层锐利的精光,字字句句皆是咄咄逼人,要一步步的把程婉逼近自己编织的陷阱里。
“可我从始至终都没出面,那两个男人是由我的丫鬟去收买的。”
说着话,程婉看向迎簪,虽然这么说,但是眼睛里的慌乱怎么都遮不住。
迎簪突然被点名,有些心慌,但还是把目光落在了裴彦的脸上,而后移开,微微屈膝行礼:“确实是奴婢去做的,而且用了纱巾遮面,他们应是认不出的。”
裴彦抬了抬眼皮子,看向了她,沉默了几秒钟之后,朝着她缓慢的招了招手:“你过来,让我瞧瞧。”
迎簪看了一眼程婉,看到她点头以后才走过去,心里都是忐忑。
她走到裴彦面前,低眉顺眼。
裴彦抬头看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她右边眉间的那颗红痣上,忽然扬了唇角,声音轻缓,却听的人从尾椎骨就升起来一阵凉意。
“这眉间红痣倒是挺特别的。”
迎簪瞬间白了脸,心里更加忐忑,连身子都跟着抖了。
裴彦却笑的一脸人畜无害:“凑近些。”
迎簪吓得唇瓣都在跟着抖,求救一样的看向了程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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