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
德赛突然睁开眼睛。他的脑袋像是挨了重击,昏沉沉的不明方向。
怎么回事?
他晃动了一下视角,看见红色的翻羊毛披风下银色的胸甲和锁甲,坚固的护手和流畅的胫甲,棕色的腰带上束着长剑和匕首。他动了动身体,细密的甲环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接着是一片密集的响动。视野变得清晰起来,成队的骑兵在附近站起身来。他们手持骑枪、马刀或钉锤,有些人的马鞍上还插着银色的燧发枪。
“冬——!”
又是一声闷响,德赛突然意识到有人在拍他的头盔。他转了转头,发现兰萨达正在一边整理自己的腰带,一边用拳头捶他的头盔。
“德赛,快醒醒!要出击了!”
“Emmm……”
德赛莫名觉得自己有些混乱而躁动,喉咙很干渴,像是从沉睡中醒来的野兽,迫切地想要痛饮鲜血。
他感觉自己好像被安排了什么特别重要的事,但是又想不起来。
“出击准备!”
矮丘上令旗摇动,雷鸣般的吼声激发此起彼伏的呐喊和口号,骑兵们翻身上马,沉重而密集的马蹄声滚滚而动。
德赛全身的血液几乎沸腾起来,下意识地抓紧了骑枪。当他抬头仰望的时候,模模湖湖地看见矮丘的另一侧,有些看不真切的、超越了常理的、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影子正在烟尘中晃动,每一次摇摆,都掀起不可名状的季动不安。
这里看不见战场,弥漫的风烟卷起垂死的惨叫,充斥着不安、疯狂与混乱的悲号。
那烟和尘里有什么东西!
这个惊骇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转眼间那奇怪的影子就消失在升腾的烟雾中,德赛什么都没有看清。一个个急匆匆的人影从整个甲骑兵中队的附近路过,奔向战场的各个方向。突然间所有的单位都被调动起来,附近待命的龙骑兵中队已经沿着矮丘和河岸间的平地行动。
“发生了什么?”帕休策马立在德赛的身后,不安地小声问。但是并没有人回答,甲骑兵们的目光都集中在山坡上,一级突击中队长格里菲斯·德·拉文奈尔从山坡上一跃而下,来到他的骑兵中间。
德赛又是一阵无名的季动。
近两百名年轻的男女骑兵一起向他们的指挥官敬礼。
“甲骑兵,准备,”格里菲斯来到队伍前,跃上一匹精壮的黑马,“神官上前,给全队勇气和信念的祝福,其他略过。”
队伍里的圣职者立刻行动起来。德赛身边的兰萨达也跑到队伍前面。她在银色的链甲外披着蓝色的修女袍,翻开书本,用清澈的声音吟唱祷言。
德赛彷佛沐浴在晨曦中,空灵纯净的气息包裹着他,方才的彷徨、迷茫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立刻有了一种强烈的使命感,想要立刻投身于伟大的战争。
“庇护,搭载完毕。”
“甲骑兵,行动!”中队前方的格里菲斯高举血棘,两百名骑兵紧随其后,以四列纵队从隐蔽的河岸边向着战场前进。
4月15日下午2:50,暴风中队完成出击准备。他们离开矮丘的斜坡,从紧密的步兵战线后移动到战场的左翼。
德赛终于看清了战场的全貌。
一波又一波的叛军跟着军旗,拍成密集队形,在军鼓声中向前,烟尘滚滚,血浪滔天。他们的军官高举佩剑,在战线上大声喝斥,驱赶着士兵。一群群手持长戟的步兵拼命的想要从寒光闪闪的枪林中挤过去,去攻打另一片枪林。
突然,地面一阵颤抖,矮丘顶部的6磅炮开火了。炮队的齐射撕开了声音的断层,浓烟和火光使得所有人都震动了一下。德赛凝息屏气地顺着炮击的方向望去,只见成片的黑影飞过人群,发出可怕的呼啸声,落在远处的方阵里。
炮弹落下的瞬间,先是奇怪的平静,正当德赛在疑惑为什么炮击没有效果的时候,撕心裂肺的惨叫和哀嚎差点把他从战马上掀下来。
黑色的铁球从腿脚间弹掉着滚过,所到之处撕下一地的断肢碎肉。那些密密麻麻的枪阵转眼间被撵出一条条血肉的坦途。
接着又是一轮炮击。
除了最前面的士兵在交战,大方阵的中间和后面的士兵只能站着挨炮。炮弹即将坠地的时候速度慢的彷佛伸手可以接住。有些鲁莽的长枪兵挥舞着长枪想要把炮弹打落在地。但是,炮弹打断了枪杆,将他们的胳膊生生从身上撕扯下来。
甲骑兵、龙骑兵和维罗纳贵族骑兵、雇佣骑兵组成的三个中队没有理会交战中的方阵,而是在指挥官的带领下迂回。他们是最锐利的短剑,在强大的超凡者带领下准备刺出关键的一击。
视野变得越来越清晰。
矮丘和挤满的人越来越远,像是洪水中爬满了蚂蚁的土堆。火枪的齐射此起彼伏,炮弹和铅弹将成排成群的士兵割倒。
突然,骑兵一阵骚动。在获得视野的瞬间,一部分人目睹了惊人的存在。
“那是什么!”
“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