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牙应声而落,费舍尔少爷的嘴顿时血如泉涌。
“啊!”站在一旁的两个新生发出了小男孩才有的恐惧尖叫。
格里菲斯都惊呆了。这个看起来文静优雅的漂亮男孩在私下场合竟然还有另一幅面具。
“别磨磨蹭蹭,”亚伦喝道,“快拿过来!就像是侍女为头等舱的客人送上美酒和鱼子酱一样毕恭毕敬!”
他的威仪如同在惩罚封臣的君王,哪怕是呵斥都带着一种让人着迷的无法模仿的语调。
费舍尔捂着嘴,瞪大了眼睛用颤抖表达自己的恐惧。
“是你!亚伦伦迪鲁斯,你击败了那个人!你是那个大难不死的男孩!”一个男生后知后觉地惊呼道,转身就要逃跑。
话刚说完,亚伦便抓住他,拧断鼻骨丢回原地。
费舍尔德艾居全然忘记了自己曾经在晚宴前试图和亚伦成为朋友,和他的朋友们一起跪倒,鲜血和鼻涕眼泪流了一地,将巧克力蛙和其他零食毕恭毕敬的放在亚伦的脚边。
“艾居家族吗?还是能排上点用处的。”
亚伦垂下视线:“我是注定要统治世界的巫师,在这里遇到我是你们的幸运。只要你服从我,费舍尔德艾居,我许诺你将拥有做梦都想不到的权力。”
“是,是!亚伦大人!”
费舍尔捂着流血的嘴,带着惶恐的颤音匍匐在亚伦脚下。
亚伦收回摄人的目光,微微扭头扫过黑暗的拐角。格里菲斯刚刚从那里离开。
还能这样?格里菲斯对眼前的一幕并不陌生,但那都发生在力量至上的军队和无秩序的贫民窟。在那种地方,明确尊卑和强弱是第一要务。
想不到拜耶兰和霍蒙沃茨也遵守这套规则。哪怕是上流社会的年轻贵族之间,从见面的第一天起就已经开始建立属于自己的秩序?
第二天早上,格里菲斯手里抱着厚厚的书本,心情复杂地在寝室楼下的大厅里转来转去。当第一缕阳光照亮炫彩的玻璃窗时,梳妆打扮好的精灵已经从楼上走了下来。
“喂!你们昨晚偷偷去嗨了吗!?”嘉拉迪雅细细的眉毛竖了起来,“你的身上有甜甜的香味!为什么不带上我!”
这是格里菲斯在霍蒙沃茨的第一个清晨。
晨曦穿过薄薄的雾气,将柔和的光芒洒在霍蒙沃茨东侧面朝大海的峭壁和回廊上。学员们大都还没有离开房间,只有早起的两人享受着回廊上寂静的气氛。宜人的海风带着清晨特有的迷人味道,轻轻吹过精灵少女轻柔的长裙。
两年前,格里菲斯离开少年士官学校,接受征召前往东方。突然有一天,他就摆脱了东线可怕的战场,就连走过的长廊和房间里都弥漫着舒适的凉意和淡淡香气。
经历了两年的血战以后,格里菲斯觉得自己再次拿起课本走路的姿态都有些怪怪的,仿佛不是在抱着魔法导论的讲义,而是手持一面面朝敌人的盾牌。
“嗯哼?”嘉拉迪雅侧过脑袋看了看拘谨但是身姿挺拔的格里菲斯,“你穿学院制服的样子也不错嘛虽然有点让人不适应,但是,嗯,还挺有气质。”
“是吗?”格里菲斯眼睛一下亮了起来,“早上起床的时候怎么都觉得不对,然后我把锁甲穿在制服下面,感觉就好了很多。”
见习骑士一边说,一边捶了捶自己的胸膛,发出沉闷的声响。
“你”嘉拉迪雅撇撇嘴,“你该不会还带着短剑和匕首吧?”
“一把短剑,两把匕首,”格里菲斯指指自己的腰间和靴子,颇有些遗憾,“可惜再多带就要被看出来了。”
霍蒙沃茨严格禁止修托拉尔们携带武器参加学习,昨天晚宴的时候还特意重申了一遍。魔杖是唯一许可的道具,如果你没有魔杖或者不会使用,那就假装自己的腰间挂着魔杖。
这一方面是因为大部分武器对魔法的使用会造成程度不一的负面影响,另一方面是因为这里是王国最好的高等魔法学院,携带利器既不安全也不体面。
“真不体面”嘉拉迪雅抽出她用风峭橡木的树芯制成的魔杖敲了敲见习骑士的脑袋,“你这么顽固,魔咒学肯定不及格。”
“魔咒学是我的旁听课,不算学分,不影响毕业的,”格里菲斯心情非常好,“我发现只有魔法导论和黑魔法初级研究这学期必修,都是理论课。只要不用施法,一点问题都没有。”
“哼”嘉拉迪雅轻轻哼了一声,仿佛在说走着瞧。精灵的脚步轻盈又灵巧,如果不是初来乍到,格里菲斯怀疑她会跳到回廊的扶手上,从百米悬崖上一路蹦蹦跳跳过去。
八百多名一年级新生的第一节课都是魔法导论,从早上八点一直持续到中午十一点半,要占用可怕的四个课时。由于人数太多,四个学院不得不分别授课。
无论你是贵族还是庶民、见习巫师还是见习骑士,所有进入到霍蒙沃茨的年轻人都要按部就班学习这门课程。
教室布置成向下倾斜的长长阶梯,整个密涅瓦学院一年级的150名学员黑压压地坐在讲台的前方。每一排都是弧形的长桌,每三个座位间有一条通道。
热闹的教室就像是清晨的菜场。
八点的钟声刚刚敲过,一位裹着黑袍的教授踩着钟点出现在教室的门口,用寒光闪闪的眼眸扫过学员。他的黑发整整齐齐地垂到肩头,端庄的面容苍白而严肃,就像是吃了大蒜的血族。如果不是他脸上没有表情,而且上了年纪也不注意保养,还是算得上英俊的。
“我是洛尔德斯巴斯利科聆听者,在这间教室里,我要求,绝对的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