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要不是他没有五官的面孔实在有些怪异惊悚,卞景和真要把他当做一个无害热心的小警察了。
宗柏倒是毫不在意,挺高兴地过去一拍对方的背部,哥俩好似的点点头,表示他俩很愿意和小警察一起出发。
小警察也不知道是不是吃了警长的洗脑包,对这几位外地来的侦探十分推崇,闻言十分激动地挺直了背部,整个人哆哆嗦嗦地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只一个劲儿点头。
他似乎是为了防止卞景和与宗柏临时改变主意,连忙拉着两人出去。
三人很快抵达了死者家属的住处。
这回给死者安排的身份是一个还在找工作的应届毕业生,已经投了好几份简历了,但也没有收到什么面试通知。
死者的家庭状况不大好,家里一对父母带着年迈的爷爷奶奶住在破旧的老城区里,巴巴地等着拆迁款,供养出来一个大学生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死者也不敢回去开口要钱,便搬了出去,谎称已经找到了工作。
他们三人到的时候,恰好听到房门内传来歇斯底里的哭喊声。
凄厉的哭声透过薄薄的门板,尖锐地刺进每一个人的耳膜里,把其中蕴含的痛苦悲哀传递给每一个过路人。
卞景和与宗柏面面相觑,还是小警察咳嗽一声,上前去敲了门。
因为哭声太大,他不得不一边敲门一边大声表示自己的身份,好让里面的人听得见。
哭声的分贝稍微降低了一些,随即一个老妇人来开了门。
她身形佝偻,一头花白的头发像是干枯的茅草一般,因为疏于打理而满头乱翘。其下掩藏着一双红彤彤的眼睛,整个混浊的眼白都被红血丝占满,衬得唯一的一点瞳仁也不分明了。
见着了几人,她带着哭腔问了几句,随即便放行了。
卞景和与宗柏跟在小警察的后面进了屋子。房间确实非常逼仄,角落里整齐堆放着大量拆开压平的硬纸板箱和空空的塑料瓶,估计是老人家捡回来准备卖钱的。家具凌乱地摆放着,白色瓷砖地板缝隙里有着可疑的黑色污垢,是典型的老人没有精力好好打理的屋子的样子。
听到几人的来意,老妇人瞬间悲痛地哀嚎出声,像是兽群里最年长的老雌性听闻了自己心爱的幼崽的死亡,声嘶力竭地哀嚎着,一声声的。
他的老伴是个干瘪严肃的老头,立刻上前扶住哀嚎的老妇人,一双虬结精瘦的手轻轻拍着她佝偻的后背,时不时用谴责无奈的眼光看向沙发上的三人。
卞景和微微蹙眉,不动声色地四处观察一番。
宗柏倒是八风不动地坐在原位,连嘴角扬起的微微弧度都没有丝毫变化。
那个小警察显然也很少遇到这样的情况,一张没有五官的脸皮都憋出了淡淡的红晕,嗫喏着问了几个不痛不痒的问题,便以要回去报告为由离开了。
他走了,两个侦探自然也没必要多待,随即告辞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