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1 / 2)

一个接一个的疑问冒出来,像是洗衣盆里挤挤囔囔着疯狂上涌的肥皂泡。

鼻尖萦绕着一股医院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来苏水、84消毒液以及一些常用药品的气味因子密密实实地混杂在一起、编织在一起,一股脑冲进翕张的鼻孔里,刺激敏感的内部粘膜,说实话,真的算不上多么好闻。

他抽了抽鼻子,压下那股痒痒的、想打个大喷嚏的劲儿。

意识逐渐回归躯体。

这、这是哪里?

瞳孔缓慢放大。

周围的一切都非常陌生,甚至这具躯体也不听使唤,软趴趴地提不起力气来。

修长细瘦的肢体似乎还没有从方才的深度睡眠中清醒过来,死蛇一般瘫软在躯干周围,得费好大的劲儿才能勉强移动它们。

连皮肤的感知能力也被大大降低,摩擦在床单上的触感轻而钝,几乎感受不到其存在。

这是什么意思?我吃什么药物了?还是做手术了?卞景和腹诽。

幸好这种怪异的、不受控制的感受正在逐渐消散。

卞景和第一时间抬起脖子,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身体。

很好,是完整的。没有缺胳膊少腿儿。

他放心了些许,一下子又脱力倒下去,后脑勺大声地砸在软塌塌的枕头上。

脑子里空空荡荡的,酸软肿痛,像是有人强行在天灵盖上开了个大大的瓢儿,然后随手抓住半长的柔软黑发,把整个脑袋瓜都颠倒过来,粗暴地上下晃动,将里面装着的东西都随意倒掉了。

还遗留的,只剩下了最基础的生活常识以及自己的名字。

当卞景和试图去回忆什么时,针刺一般的疼痛瞬间袭来。

那种剧烈的疼痛是难以忍受的。想象一下,有一个顽劣至极的孩子把一大卷结实的针球硬生生塞进你的脑仁里,而它被记忆的漩涡所搅动,在红白相间的脑浆和血液之中混乱地滚动、其上锋利的针尖肆无忌惮地到处乱插、划、刺。

绞肉机都不足以形容这种感受。或许是烘干机和洗衣机的超级结合?原本清明的精神同样被团吧团吧暴力塞进去,一瞬间搅了个天翻地覆。

“嘶!”

卞景和猛地抱住脑袋,手指死死插入后脑勺的发根间,指腹拼命抵住头皮,整个人在床上蜷缩成了一只弯曲的虾米。